卒業

因為有幸出席學姊的畢業典禮，我才有機會見識到那莊嚴的儀式、肅穆的典禮，以及讓我感觸甚深的情懷。

捧著花束，我站在人聲鼎沸的大堂前，靜心等待進入會場的進一步指令。抬頭一望，奢華的水晶弔燈懸掛在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方，散發著柔和的金燦光芒，將白皙的天花板薰染成古銅色澤；而旁邊一大片落地窗外，陽光和煦地輕灑在地面，驅散所有的陰晦。對比起來，室內的燈光突然變得黯淡許多，缺乏生命力的溫暖。

漫無目的梭巡四周，我看到滿是戴著方帽的年輕面孔擠滿了這條長長的走廊。他們或是群聚交談寒喧，或是到一禺拍照留念，趁著儀式開始之前盡可能地與前來祝賀的親朋好友留影，可說是忙得不可開交。有些心焦的父母還手忙腳亂地替孩子整理頭頂上的四方帽或是身上的畢業袍，只想在這關鍵時刻呈現出最佳狀態。調整完畢後，他們總是會後退一步，望著眼前衣冠楚楚的孩子，然後會心一笑。那夾雜著欣慰與自豪的眼神是多麼地表露無遺。

那是可想而知的吧！望子成龍望女成鳳一直是為人父母共同擁有的想法。當孩子還小的時候，父母親張開雙翼包裹住他們，盡了保護教育的責任，儘量讓一雙小手免於傷害，讓一雙小腳走得暢快；等到孩子漸漸長大，父母親知道他們始終都將擁有屬於自己的世界，於是不得不學會收起保護的那雙羽翼，讓他們自己摸索這個世界的形貌。所以他們都深深期望孩子們能健全茁壯地成長，并無法克制地寄予厚望。因為曾經種下希望，所以才會引頸期盼；因為存有期盼，所以才會如此的不安。

不久，負責人員開始指示嘉賓進場，人們魚貫入席，坐在裝潢高雅猶如歌舞劇院般的豪華大堂中。黃澄澄的燈光遍布整個會場，把一切都自行加諸到凝重的氛圍裡。放眼望去，可見各色花束穿插在人海之間，為莊重的氣氛平添了幾許繽紛的色彩。許多人都懷抱著祝福，前來參與見證這一刻。我坐在角落屏氣凝神，安靜觀禮。

當冗長的致詞結束以後，便是頒發畢業證書的儀式。披著袍子的畢業生一個接一個走上台，在全場掌聲矚目中領取了自己的畢業狀，也領取了抵達人生一個階段的接力棒。每每當司儀唸到其中一位畢業生的名字時，台下某處便會爆出歡聲雷動，表示該畢業生的親屬好友就坐在那兒，正對他吶喊助陣。不同程度的掌聲歡呼就這樣此起彼落，直到大會結束。

走出會場後又是另一番景象。人們又開始興奮地拍照合影，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們手上捧著大大的花束與紙筒，在閃光燈閃現下綻放一張張春光滿溢的笑靨。學姊與她的家人就在不遠處，我將花束與祝福一同奉上，分享著她的喜悅。

不管對即將步入的未來是充滿憧憬的，還是如許多人所言：畢業就是失業，當四方帽被拋向空中的那一瞬間，他們是有權利盡情享受這份殊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