覚悟

最近一直聽到特別多關於你的消息，每天每天，口語相傳，不過大多是正面的好事、振奮的喜事。這叫我格外開心，好像日復日單一的生活步調因為有你的介入而開始變得輕佻、無法預兆。不過這無法預兆是令人歡欣鼓舞的，是令人雀躍萬分的，有某種根植內心深處的幼苗終於發芽成熟，破土而出。

追逐了你六年，從來沒有想像過有機會與你碰面，因為相距甚遠，也因為隔閡的語言。我與其他每一個人一樣，是個隱形台基的一小根支柱，聚集眾人的力量，搭建起高聳入雲的摩天樓，把你推向天際，眾星拱月般，讓你成為一輪最皎潔的明月。

你總是如此遙不可及。打從我一開始認識你接納你并無法用其他任何人來取代你，我便將你設定為我的一個標的。企料這卻也在無形中漸漸融入我生命中的一部分，變成我表露無遺的一種生活面向，甚或是影響了我的態度與價值觀。而這並不是我預料之內的事，是在時日累積之下一點一滴堆疊起來的一種無法自拔。等到我回過神來也已經於事無補。回首一瞥，那一路走來的足跡上都確確實實地烙印著我對你無藥可救的迷戀。

所以當知道你或許可能漂洋過海來到我的國度，對你我而言都是一個艱險殘忍的考驗，我便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朦朧感、毫不真切。真的嗎真的嗎？我在心中癲狂地重複吶喊，這是真的嗎？然後我放縱自己構想一切可能，且毫不設限、天馬行空。我會如此失智癡妄，只因為我的心還不曾承受過如此強烈的抨擊震撼，一種近乎歇斯底里的熱烈震撼！

我告訴人們我會去看你，無論如何都會去。人們只是很理性地要我做出很理性的行為，對於我的耽溺只有一味地唾棄與不解。他們怎麼了解我對你的情感？他們毫不知情便自視甚高地判定我的沉淪，要我明白看清一切；而我只能保持緘默，像一個抿緊雙唇的老人，悲而哀憫人們對我如此淺薄的判斷。

雖然到目前為止一切還是未知數，計畫也很可能趕不上變化，我還是會作足充分的準備，迎接不管是甚麼樣的結果。一直如此執拗堅挠，因為我心裡很明白：這或許是我在這個年歲這個心境上所能做出的最大“叛逆”了！過了這一次，從今以後，我想我也只會隨著日月的撫慰而變得越發溫馴而已。就允許我任性妄為這最後一次吧，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