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險路XI

他依舊用他那過分浮誇的口氣講述這則故事，但是小女孩好像一點也不覺得反感，應該說，小女孩從頭到尾連一點多餘的表情也吝於給予。這讓他十分不悅，或許因此他在潛意識裡認爲是自己的說故事技巧退步了，才愈發說得滿腔熱血，口沫橫飛。

“即使是森林裡最受尊敬的奧維如博士，在兇神惡煞的比利熊面前，也還是瑟縮了一下，但他還是硬著頭皮往前一跨，説道：‘比利熊，你必須讓小克拉獅知道。他一直被蒙在鼓裡，這對他不公平。’

“比利熊蹙緊眉頭，看了小克拉獅一眼，又看了矮小的奧維如博士一眼，嘆了重重的一口氣，答應了。”

小女孩伸長脖子望向左邊的車窗外，窗外一片幽黑樹影，然後又安坐不動，雙手依舊緊緊揣在胸前的風衣。

他假裝沒注意到小女孩的舉動，繼續說他的故事：

“他們一夥兒三人走到山丘旁的小池塘邊，小克拉獅一臉困惑地跟著，不知道他們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麽葯。

“‘克拉獅，你知道爲什麽森林裡的大家都如此排斥你嗎？爲什麽你爸爸身為一名森林之王，而你卻不受大家的愛戴？這一切的謎底都在這一潭池子裡。’奧維如博士指一指那一圈小池塘，示意他走到池塘邊。

“比利熊無奈地也跟著走向池水岸邊，佇立在小克拉獅身後。小克拉獅看到平靜無波的池水表面上，一頭漂亮的黑熊在注視著他，晶亮的雙眼炯炯有神，但卻露出困惑的神情。小黑熊身邊站著另一頭更巨碩的大黑熊，大黑熊的右眼有一道疤痕。”

他看到後座的小女孩稍微擡起了下巴。雖然漆黑的夜色加上黑暗的車廂讓他看不太清楚她的表情，不過他卻可以很篤定地告訴自己，在故事進入高潮的這個階段，小女孩終於被打動了。而她細微的擡頭動作就是最好的註解！

他有點自鳴得意，嘴角不自覺地悄悄上揚。這場仗最終還是我贏了！小孩畢竟是小孩，這麽精采的故事怎麽可能無動於衷嘛~

“搭拉！！！謎底揭曉！”他模仿馬戲團小丑的滑稽聲綫，“原來小克拉獅是一隻徹徹底底的黑熊，而且還是比利熊的親生兒子。因爲自己曾經的犯罪記錄，比利熊忍痛割愛，把剛出生的小克拉寄養在森林之王的屋簷底下，希望遠離臭名遠播的自己，能給孩子一個全新的開始，一個健全的家庭。

“比利熊這時伸出右手，攤開手掌，巨大厚實的掌心朝著天空。小克拉獅還未從震驚的事實中恢復過來，他轉過身，同樣攤開自己的手掌，輕輕地蓋在比利熊的手掌上。完全吻合的掌形相互曡合在一起。

“正當他們……”

“警察哥哥你看！你看前面！”小女孩突然指著擋風玻璃前面大叫。

(to be continued...)


追伸：前幾天逛書局，發現原來奧斯卡得獎影片《No Country For Old Men》的原版小説，中譯名字就叫《險路》。呵呵~純屬巧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