覚悟吧!

有一晚,像往常一樣洗澡完畢坐在電腦前,一邊讓風扇吹拂著我還濕潤的頭髪,一邊就早已迫不及待地在白晃晃的文書處理面前喀嗒喀嗒地書寫。

難得靈感泉湧地、不費吹灰之力地洋洋灑灑寫了好幾段,突然間不知怎的,一個視窗彈跳出來,說因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文書處理將會強制關閉。

我瞪著那幾行短短的文字,愣了幾秒,還來不急將這些字面背後的意思刻進腦袋裡,說時遲那時快,電腦就「刷──」地自動退出程式,只留下美麗的あゆ在桌面上對我展開熟悉的微笑。

接下來至少有五分鐘,我像個不小心將昂貴腕錶掉進海裡的人,徒勞地對著平靜如昔的海面/桌面在心中無聲地吶喊,外加不堪入耳的連環咒罵,當然到頭來依舊喚不回消失在空氣中的方塊字。

因為當下寫得非常起勁兒,連續寫了至少五段都沒有執行「儲存」的指令,而強制關閉後再重新開啟,文書處理竟也無情地沒有自動替我進行暫時儲存,於是乎,注定我必須面臨這番揪心的田地。


乾瞪著眼前這部一直和我「並肩作戰」多年的「リンゴ」,我簡直不敢置信剛剛發生的一切,那種一去不復返的遺憾彷彿我的青春歲月也跟著付諸東流,直想讓人對著海濤夕陽唱起日本演歌,並且臉上流著兩行清淚,那樣的情緒。

壓抑著想要痛罵自己的念頭,我瞬間理智地重新打開文書處理,用盡全力翻攪回憶,想要挖出那堆砌在幾分鐘前和連串暴怒前的思緒,並且快速地再度寫在空白的紙面上,試圖將損失和傷害減到最低。

最後文章順利完成,雖然和一開始的版本肯定有些微差異──某些遣詞用字無論再怎麼努力回想,仍舊想不起來,而選用了另外的字眼替代──但因為是那個時間點和這個時間點的兩個我,因此有所不同也還是可以理解的吧?我這麼安慰自己。

因為個性上極度厭惡重複做相同的事情,用電腦寫字多年,也變得十分謹慎,但也不是沒有如此稿件丟失的狀況。一旦發生,還是會哀號連連,但我想這或許也是另一種覺悟,讓你以最沒有具體殺傷力的情況來體驗「得與失」的滋味。

覚悟吧!──有時就是會聽到人生這麼精神抖擻地對你搖旗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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