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險路III

“別擔心，哥哥不會笑你的。”

“……警察哥哥，你是正義的人嗎？你是公正的人嗎？你會抓壞人對嗎？”小女孩舉起頭，眼神熱切地望著他的肩頭，兩顆水汪汪的大眼睛漾著淚水。

這真是刻板的問題哪，他想，不過他決定配合到底。“沒錯！”他不小心回答地太用力，突然大聲的聲調把後座的小女孩嚇得顫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嚇着你了。沒錯，”他重新調整音量，“警察就是正義的化身，專門打擊罪犯，維持社會治安的和平。”他想起唸警校時那些花哨的校訓與口號。

“那我可以相信警察哥哥嗎？我可以把我的秘密告訴警察哥哥嗎？”小女孩的雙腳隱沒在她身上那件過大的風衣裡。她的兩個書包分別放在她的左右兩邊，隨著車子的輕微顛簸晃動著。

“當然可以！”他又不自覺地提高了聲量，開始認真打量分析眼前的局勢：難道是家庭暴力？父女亂倫（想到這一點他就覺得噁心）？還是父母親進行不可告人的販毒交易？

如果真是這樣，這可是他大展拳腳的好時機。搜集足夠的資料，明察暗訪，把情報呈給總部，自己鐵定居功不小，到時候要獲得升遷也不是什麽難事了，更加不必再呆在這種荒山野嶺，浪費自己的青春在開1979的老雪佛蘭巡邏。

“妹妹儘管告訴警察哥哥，有什麽困難警察哥哥一定幫到底。”他再望一眼照後鏡裡的小女孩的反應。小女孩猶豫著，雙手緊緊抓住風衣前襟。

“是我爸爸，”不知道是不是他篤定的語氣，還是他堅定的眼神，又或是他英姿颯爽的兩道黑眉——很多女孩都為它們着迷——小女孩似乎決定相信他了，“我爸讓我媽咪好傷心。他在外面有女人。”小女孩面無表情地補上最後一句。

一時之間他愣住了，不知道該回答什麽。這不是他原本預料的情形。一個大約10歲的小女孩對一個菜鳥員警訴説自己父母的婚姻狀況？他是警察耶！不是什麽婚姻咨詢專家，更不是兒童心理輔導員。他開始覺得洩氣了。

在他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以前，小女孩兀自繼續說，眼神空茫地瞪著車内的對講機：

“上個星期五，媽咪到丹尼堡的學校來載我放學，照慣例我們會趁時間還早先到克麗絲路的超市買周末要煮的菜，然後我們還會到附近的溫迪書局走走，買幾本我喜歡的佈萊斯系列小説。因爲媽咪總嫌馬克森市的超市販售的蔬菜不新鮮，所以只要一有機會，都會到丹尼堡買一些牛肉或是魚。我記得有一次我們還買了日本進口的神戶牛肉呢！”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