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流的具現化

朋友問是不是很愛“思考”，我糾正是“胡思亂想”。

我說不是愛不愛的問題，這已經變成一種本能，無法缺失的本能。就像呼吸。

臨睡前的片刻，腦袋反而最活躍最明晰，總想到好多好多卻沒能記錄下來，全部化為睡意的蟲繭，潛伏在夢的軟殼裡。

有時想過頭了，反而因此失眠。

而夢境於我也是件奇妙的體驗。

很多人都說，夢一旦醒來大多忘光，而且怎麼用力回想都很難再挑揀出一絲一毫的細節。我卻總在醒轉之際記得所有夢的內容。

如果在床頭放本筆記，將每次入夢後的故事記錄下來，必能編寫成一大本《夢諭》。

且很多夢境的情節（除卻沒有邏輯的部分）具小說元素，擴展開來便可成一順理成章之故事，或懸疑或魅惑。

聽後朋友說，那你連睡覺也沒讓腦袋歇息。我想也是。

而說到眠夢，就不得不提及自己常有的“醒不過來”的經歷。

通常在午睡小憩最常發生。短短的半小時內，卻有著如跑馬燈或迴光返照之冗長雜蕪情境。

在夢境中總是感受到一股強大無形的力量，壓迫門面而來，將自己整個鎖住。身體動彈不得，靈體於是異常波動，在夢的框架內發瘋。

也曾經感受過類似“靈魂出竅”之感，那是一種無法具體描述的抽離現象。不十分篤信這類靈異故事的我，尋常以“做夢”來解釋之。

唯一印象深刻的，便是每每我必須十分用力，才能掙脫那股不明的束縛，醒轉過來。而醒來的瞬間，往往呼吸紊亂、心跳急促、血液全往腦袋上竄，臉頰熱呼呼的。遂睡意全消，若似驚跳而起。

看鐘，才閉目不到一小時，卻彷彿跋涉千里、歷經波折，有種劫後餘生之感。

告訴家人朋友這般經歷，都說是民俗的“鬼壓床”。我嗤笑。那這鬼鐵定是背後靈，如影隨形跟著我不放。不管我睡在哪個床褥哪個房間，不管是這個城市的租房還是南部的家鄉，醒不來的夢魘總揮之不去。

你精神壓力太大。家人說。我不以為意。我近來沒有壓力。

壓力還是你以為的事？壓力是非自我意識的東西。說到壓力，最好別太相信自己的直覺。朋友又說。

夢境本是非自我意識可控管的東西，卻也是洩漏自我意識形態的靈媒。在現實世界裡具現化超現實的意識流，我想，“夢境”便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