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

卷起袖子， 我蹲伏著身軀，手中拿著濾網，赤裸著雙腳佇立在汩汩潺流的河川淺灘處，試圖打撈起水中漂流而過的、一些零星的什麼。

未必有所價值，但我總是被它們散發的罕有光輝所吸引，拿起來在陽光下端詳。

並因此滿足地嘴角上揚。

科技時代，人類除了跨越各種障礙，連把距離玩弄於股掌之間。身在島國，家鄉的表弟過生日，準備了蛋糕，透過小小的螢幕和他們一起唱生日歌、吹蠟燭，甚至還來張大合照，都是見怪不怪的事了。

只有吃蛋糕這回事目前無法超越時空，但我相信無限可能的未來遲早能夠辦到。

只不過，如此且近且遠地聯系著，有時候還真不知道要如何處置那種似有若無、患得患失的心情。

尤其在掛斷電話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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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上山探訪你的時候。

每一年都很幸運地受到老天爺眷顧，總是沐浴在燦爛的朝陽下，迎著清新的早晨空氣，把帶來的花束擺在你面前。

忙碌於人世間接踵不斷拋來的習題，老實說很多時候我都忘了你，忘了曾經以為就是全世界的你。

總有一天我們會相逢，在那之前，我會認真體驗一切，好讓我有夠多的故事慢慢和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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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的連續假期，於是收拾行囊返鄉。

難得可以避開洶湧人潮，無需窮緊張地和人群或時間賽跑。慢條斯理地越過那一道隔開兩國的海峽，還欣賞了陽光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舞動。

難得好好坐下來吃頓「Proper Breakfast」，看著厚片吐司上的牛油塊在蜂蜜糖漿下漸漸融化，再平凡無奇的味道也瞬間被增強了10倍。

難得去了我很喜歡的素食餐廳，室內純白極簡的設計風格給人格外安逸的寧靜氛圍，平時習慣囫圇吞棗的我也不自覺細嚼慢咽起來。

難得到街角那棵樹下旁的「Chendol」攤，在綽綽樹影下喝上一碗沁人心脾、椰奶醇厚的「Chendol」，盡管緊挨著鬧囂的馬路，也無損偷得浮生半日閒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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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最紅火的西洋樂團之一，「小紅莓」（The Cranberries）來新開唱，和Grace一起去朝聖，感受了一個搖滾十足的星期一晚上。

小時候受哥哥影響，在我還未真正懂得欣賞流行歌曲的年紀，就已經被《Zombie》、《Ode to my family》等的歌曲環繞，耳濡目染之下也愛上了那獨特的愛爾蘭花腔。

從沒想過有機會親耳聽到主唱陶樂絲（Dolores）現場演唱，因此當聽到她爆發力十足的高亢嗓音時，便忍不住和所有觀眾一樣陷入瘋狂，那種唯有音樂能讓你忘我的瘋狂。

透過歌聲傳達過來的力量，經過時間的淬煉，成就不朽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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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調整心態以後，我逐漸找回被荒棄已久的生活況味，去享受每一個值得珍惜的空檔，而不是去怨懟每一次冗長的等待。

比如，那天去補染髪色，坐在鏡子前百無聊賴地枯等，我便趁機整理了手機中散亂的照片和資料，並仔細規劃接下來要寫的東西。

等到我走出沙龍，不止手機，原本凌亂的頭腦也一起被整頓了一番，脈絡變得清晰多了。

而同樣兩個小時的過程，相較於以往，這一次我竟然覺得只有一眨眼的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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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投身那一個大本營以後，每每返鄉總是額外珍惜那裡簡單而樸實的況味。

雜草蔓生的路邊、有點凹凸不平的路面、荒廢的小木棚、不拘小節的村民，甚至連被隨意扔棄在垃圾桶邊的陶瓷擺設也顯得那麼可愛。

抬頭仰望，沒有櫛比鱗次的屋簷，更沒有高聳入天的大廈，只有無盡綿延的晚霞、晚霞還是晚霞。

即使有點微微沁汗，置身在矮厝散落的眷村中，那種無比寬闊的心境在都會叢林裡面是永遠遍尋不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