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無疆

近來的睡前讀物是余秋雨大師的《行者無疆》。

夜半挑燈靜讀，總是吸收能力最強大的時刻。經過了一整天的紛雜，臨睡前的心思收覆起延伸向四面八方的觸須，捲伏在殼裡，準備酣眠。一切都沉澈下來了，腦袋像海綿，文字像水，接觸的瞬間便毫不保留、大口大口地汲取扉頁中的養分，矛盾地對情感波瀾既敏銳卻又有一種近乎慵懶鬆懈的無神。

正是這樣的狀態，才是任何其他時刻都無法提供的一種閱讀境界！我姑且稱之為“絕對閱讀時段”。在這樣的絕對閱讀時段裡，透過對遠在地球另一面的歐洲大陸的描寫，我似乎又看清了那麼一點點玄奧的人生哲理。

從歐洲南部義大利的羅馬啟程，游歷了中歐、西歐，再到北歐，大師在這趟文化之旅的路上見證了更多人類文明的內化與外化表現，考察了人類歷史的因由與演化過程，也寫出了實際體驗到的人格反思與灼解。

我一邊不甚熟悉地聆聽大師敘述但丁的出走；米開朗基羅的苦惱；加俐略的“懺悔”；哥倫布的野心；卡夫卡的變形；莫札特的悲涼；一邊穿越這些文學藝術巨匠們的身影曾經駐留過的每一座城市；一邊以大師洞悉透徹的精闢哲觀作為導覽，讓心一頁一頁地走到了荒寂的角落。

閱讀的當兒，除了像是在徜遊歐洲各國，用思維參觀了許多地標性建築與壯麗遺址，跨越許多不同的疆界外，同時也在內我徜遊了一遍關於人性與人格的旅次。

像是我讀到了在斯洛伐克的首都——布拉迪斯拉發的一篇文章中就寫到了：

就城市而言，如果所遇所見都年輕亮麗，那一定是火候未到，弦琴未諧。

這就像寫作，當形容詞如女郎盛妝、排比句如情人並肩，那就一定尚未進入文章之道。文章的極致如老街疏桐，桐下舊座，座間閒談，精緻散漫。

宛若當頭棒喝，會意連連，忍不住回省自己的文字與書寫，還真是火候未到，弦琴未諧啊！

這趟文化與人格、文明與人性的書扉之旅，我想還沒這麼早結束。目前我“來到了”德國，進入柏林，感受民族國家背後的深沉與靜穆。我會將這樣的閱讀模式暫時保留給我的絕對閱讀時段。

假以時日，再來匯報進度與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