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tamorphosis Diary IV

10月20日 星期四

今天發生了一件令我驚恐萬狀的事。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

剛剛晚餐前替紫色病人換點滴時，想說幫他稍微解開左手邊的綑綁，因為打從他被送到這裡，定時被注射鎮靜劑以後，他一直都很乖巧正常，雖然依舊無法說話，但是已經看似沒有攻擊性了。於是我當下決定：先暫時鬆開他左手臂的皮帶，等換好點滴以後再扣回去。

這件事當時是不能讓一起值班的史考樂知道的，她總是愛大驚小怪，神經兮兮的。要是被她發現我替“三度危險”病人鬆綁，天知道她又會在瑪莉醫生面前說出甚麼樣難聽的話來？而剛剛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更是絕對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的。

就在我替紫色病人換好點滴，準備將白色的皮帶重新包裹住他的左手臂時，紫色病人突然以超出我預料的速度抓住我的手。我當場嚇得連連後退，還撞倒了身後的推架，害我被史考樂從遠方投以懷疑的目光。我立即整理好情緒，恢復理智，重新上前，快速地將皮帶扣好，並且發誓不會再為他鬆綁了。

在我依然心有餘悸的時候，我望見了紫色病人的臉。他的表情正是我對今晚的晚飯沒有胃口的主要原因。

紫色病人的雙眼依舊暴突，血絲滿佈。他看著我，動物般的眼神裡好似閃爍著一種光芒，一種讓我非常不舒服的喜悅光芒；兩邊的嘴角是打從送進病院以來第一次微微上揚的，這讓他的臉頰皺摺得更利害，像一件浸泡過久的衣服。

很明顯他是在笑，看著我笑！我不知道有甚麼事突然讓他如此開心，我也根本不想知道。總之，我覺得十分噁心，便立即收拾好東西，離開深切治療部，全然無心理會史考樂在一旁發出的嘲諷嘖嘖聲。

回到宿舍，我在洗澡時發現了左手臂有被抓傷的痕跡。細長的三道傷口，從手肘延伸到接近手腕的部分，碰到水時真的好痛！很明顯是我在掙脫紫色病人時，被他尖長的指甲刮傷的。

後來回到床上，我拿出急救箱自己處理患處，用消毒藥水清洗了很多遍。然後我就開始不停地哭。我真的很害怕會變成像珍妮一樣的怪物。我不要！

我真的不要！！！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