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紀行之漏網鏡頭

by カミナリ

有位朋友曾偷偷告訴我，說喜歡看我的「漏網鏡頭」系列，因為遊記本身就像是精心籌畫、火力全開的演出，而漏網鏡頭則像是演唱會的幕後花絮，讓人可以在華麗的視覺效果背後窺伺到許多不經意的小角落，甚至偶有意想不到的趣味。

透過Airbnb預定成都市三環內的一家小巧公寓，房東是位上班女郎，在電郵中來回溝通幾輪後敲定入住日期，出發的幾天前突收到她捎來信息，問說方便幫她帶份「晶露」嗎？原來Cendol的名氣在國外早已響噹噹，只可惜沒辦法空運登陸，遂後來在機場買了份盒裝榴槤糕給她，聊表心意。

一直遭受身邊親友窮兇惡極的恐嚇，說中國的食物大多高油高鹽，且各種牛羊內臟肉騷味甚重，加上我去的是藏羌自治區，什麼羊尾牛蹄等菜色口味更是吃不慣，我越聽越擔憂自己會餓死街邊，最後為保險起見帶了一堆的本地Sambal小麵包過去，結果雖是吃完了，但當地料理也沒有大家說的那麼誇張就是了。

即使是許多本地人「人心惶惶」的邊藏菜餚，在我看來其實也還不錯吃，撇開肉類不談，時蔬豆腐少不了，還有雞蛋和土豆等大眾化的食材，每一餐光吃這些我也吃得了兩碗白飯，是說我很不挑嗎？

人氣紅不讓的蛋黃哥不只在日本和港台夯到爆，在成都的便利商店裡也可見其蹤影。清晨五點就起床來這裡買早餐，看到它我只想跟著喊：「好累喔～～～」

沒想到來中國還是讓我有機會吃到御飯糰，我的「旅行＋便利店飯糰」之黃金組合至今蟬聯了六個旅程以上，我想還會繼續下去吧？

在九寨溝啃著大馬家喻戶曉的小魚麵包，別有一番滋味。

中國人為拍照無所不用其極的新聞時有所聞，來到這裡我才更加確信了這一點。

在路邊看到一隻藏獒，不過當然是假的，是幾可亂真、栩栩如生的模型。

我們好心的導遊再三叮囑我們，九寨溝景區內的飲食價格都貴得咋舌，她建議我們買些麵包餅乾等乾糧帶進去，而我在箭竹海附近就看到一群大媽蹲踞在路邊野餐，偷瞄一眼發現菜餚都相當豐富，讓啃著餅乾的我乾瞪眼。

溝內的珍珠灘是86年版本的《西遊記》取景拍攝地，由六小齡童飾演的老孫惟妙惟肖，是我至今印象最深刻的孫悟空。那天在溝口碰到了一隻齊天大聖，才想起今年是猴年，大夥兒都搶著耍猴扮猴。

藏族朋友娜姆說過，在藏區，人們不把錢財存入銀行，而是拿來買氂牛，誰家的氂牛越多就代表越富有。而在這裡滿山遍野的氂牛除了全身上下從裡到外都是寶以外，還可以充作合照的賺錢工具，想要和牠Selfie就得付錢。

不想接近毛絨絨看起來怪可怕的氂牛？那就⋯⋯吃牠？

到茂縣的中國古羌城去參觀另一少數民族羌族的傳統風俗民情，在一門框外看到兩幅謎之字體的對聯。

回到成都的某一晚，在住家樓下買了份「台灣蔥抓餅」，才發現原來是把我們大馬的Roti Prata加上生菜、胡蘿蔔絲、雞蛋和沙拉醬，再捲起來換個賣相就成了。在一旁竊笑的旅伴說：「回去我做給你吃。」讓我不禁想起去年十二月在曼谷的似曾相識情景。

在丹巴的第一晚其實發生了一則小插曲。領隊的導遊原本宣佈，要我們隔天一早帶著全部家當在飯店門口集合，因為第二晚必須入住另外的飯店。正當我皺著眉，想到連續兩晚都得如此忙進忙出而累個半死的時候，同團的大媽們早已按捺不住，紛紛嚷嚷著抗議，要導遊「踹共」！經過七嘴八舌的吵鬧辯駁一番後，最後導遊再度宣佈，不需要換房了，直接連住兩晚吧！我第一次如此感謝有這群大媽的存在，替我們據理力爭到底。

在中國我見識到一種便當（他們叫「盒飯」），利用化學素材只要短短十幾分鐘就能讓風乾的食材轉眼加熱成像是剛出爐冒著滾滾白煙的白米飯，據說這是軍人的野外糧食，其技術被用在現在的速食概念裡，也算是便利不少。

塞外邊藏的午餐難免也有不甚理想的時候，像是這鍋羌風味土火鍋，這時候就是我千里迢迢飄洋過海帶來的小麵包派上用場的時刻了。

載滿一車垃圾的三輪車從美國咖啡連鎖店前面經過，為了生存而勞碌奔波的人生，對比為了生活而費心品味的人生，原本總是遙隔對望的兩者，突然如此貼近彼此。

正在路邊打電話的格格。

中國也緊追日韓腳步，吹起整型風潮。成都市內的路邊廣告看板直接毫不遮掩地招攬客戶，不怕你沒膽，只怕你沒錢。

拜廣告效應的魅力，我也跑去買了《我是歌手》兼王菲代言的「金典」有機奶，以及《奇葩說》裡馬東頻頻洗腦「國際扛餓大品牌」的穀粒多燕麥牛奶。

這裡很流行藝人為產品代言背書，便利店架子上的零食包裝上很多都印有藝人的肖像，像是知性的湯唯和小鮮肉鹿晗都代言了某牌子的薯片。

最後一天傍晚，在去飛機場之前，我們跑到附近的沃爾瑪去買伴手禮，這是我們的旅遊習慣之一：與其到專為觀光客打造的土產店，我們更偏好到當地居民愛逛的大賣場，買些生活雜糧、泡麵、牛肉乾什麼的，雖然沒有精緻禮盒包裝，價錢卻幾乎便宜了一半以上。

在錦里看到的飲料和零食的自動販賣機。

一幅畫裡藏四季：粉嫩的海棠、翠綠的灌木叢、血紅的楓葉和仍舊挺立的枯樹。

原來Roti Prata的中譯名差一個字就可以瞬間變得如此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