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會日本！到奈良去「賄鹿」

January 15, 2015

再會日本！到奈良去「賄鹿」

by カミナリ

去年六月初訪日本，挺進集結商業與流行文化的核心地帶東京，對五花八門的新鮮事物嘖嘖稱奇如鄉巴佬出城，也終於從漫畫、文字和音樂之外真實接觸日本、體驗日本，驚嘆之餘也念念不忘那裡的一切，但其實最渴盼的，是想瞭解更多這個東瀛島國的其他地域，想要探索發掘更多這些年來時有耳聞的其他美麗風情。

比如關西一帶。

也忘了從什麼時候或是哪裡看到的，想起奈良就會想到鹿。記得是在很久以前的旅遊文學中讀到，奈良的野生鹿群自由穿梭在神社與佛寺裡，那紅彤彤的鳥居前安坐著鹿的畫面從此便烙印在我腦海，「奈良＝鹿」的定義從此確立。

根據《日本書紀》記載，西元710年日本遷都奈良時，鹿島神「武甕槌命」騎著白鹿來到奈良的春日大社，相傳鹿就從那個時候開始落居此地，並被稱為「神的使者」。經過一千多年的繁衍，光是奈良公園目前就有一千多頭野生的鹿生活於此，十分壯觀。

因此在規劃第二趟日本行之時，奈良便先於神戶被我羅列在行程當中，成為關西之旅的三大景點之一。我好想去會一會這些長年鎮守著奈良神社、也長年駐守在我閱歷裡的神之使者。

從關西機場搭乘JR鐵路到奈良只需一小時左右，一步出車站就看到以鹿為設計的可愛卡通。

時值冬天，冰冷的空氣讓街道上的人都裹上厚實的外套，我們拖著行李的手也不得不戴上手套抵禦嚴寒，穿過古色古香的奈良小町，來到事前上網預定的「靜觀莊」旅館。

辦了入住手續放好了笨重的行李後，我們就前往著名的東大寺去，準備開始當個最典型的觀光客。

早在抵達寺廟以前，就可以看到沿途的馬路旁立著「小心鹿飛奔而出」的警告牌，提醒駕駛者留意這裡四處野竄的鹿群。商店街前也販售著各類以鹿為主題的伴手禮，從禮品包裝到鑰匙圈等，都是一隻隻被漫畫化的可愛小鹿

（但你卻指著其中一個小鹿造型的玩偶說：「可愛的小馬」，讓我大笑直呼果真是名副其實的「指鹿為馬」！）

東大寺是在公元728年由聖武天皇建立，距今已有1200多年的歷史，也是日本全國68所國分寺的總寺院，1998年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成為古都奈良的重要文化財產之一，也成了號召各國旅人參訪此地的名目之一。

鹿群的數目可真不是蓋的！東大寺前除了萬頭鑽動的人群，再來就是一點也不怕生的鹿群了。個個圍著好奇打量的旅客，湊著鼻子眨巴著睫毛長長的眼睛，不斷尋找是否有好吃的食物，難怪路邊可見販賣「鹿せんべい」（鹿仙貝）的小攤。

就像許多以動物為兜售賣點的景區，比如泰國的大象、峇里島的猴子，或是澳洲的袋鼠，總會有順勢設立的餵糧攤位，讓遊客用食物去賄賂這些單純為食而生的小動物們，以換得一個近距離接觸的特別體驗。

カミナリ

我看著不斷湊近我身邊、用它們像狗一樣濕濕冰冰的鼻頭聞我的幾隻鹿，想說好吧，既然佔了便宜與你們拍了照，就給你們一些我帶在包包裡的仙貝作為犒賞。

カミナリ

說時遲那時快，當我才正要轉身拉開背後書包的拉鍊時，這些經驗老道的鹿立即認得這個動作所具備的含義，周圍好幾隻都迅速趨近我的包包，用它們肥碩的鼻子想要撞開我的手，試圖在第一時間搶走任何可能的食物，好像一秒鐘內從夢幻可愛如喬巴的小鹿，化身為搶匪大盜，叼著一根煙說：「你嘛快點拿出來！」

カミナリ

我差點沒棄包落荒而逃，只得趕緊關上拉鍊跑離原地，待我一轉身，只見它們一臉無所謂地又朝其他旅客的方向走去，繼續鎖定下一個目標。

想來也不稀奇，奈良成日聚集上千來自世界各地的旅客，每人人手一片仙貝，不分四季地餵食，它們老早就對這些人類見怪不怪，甚至變得更主動積極，以便在這一片茫茫鹿群中分得一片餅果腹。

看完東大寺，接著我們往隔壁的春日大社前進。冬天夜幕垂降得早，加上日本時間比大馬快一個小時，當馬來西亞還在燜烤下午三點的熾熱時，這裡早已夕陽西下，黑漆漆的周圍也開始亮起燈火。

我們拾級爬上春日大社前的參道，周圍的氣溫在太陽落山後迅速下降，林木間可見一盞盞常夜燈佇立兩旁，而當時適逢冬季限定的燈光展，參道上亮起兩排璀璨的燈管，在逐步漆黑的夜空下顯得格外奪目。

可惜當我們終於爬上神社大門前的台階時，神社的神官正把兩扇厚重的門扉關上——冬天除了天黑得早，神社也關得早。

當我們正眼巴巴地看著緊閉的門慨嘆時，一隻鹿從旁邊的黑暗中竄出來，對著我手裡提著剛買的兩盒伴手禮虎視眈眈，而下一秒，它就二話不說（？）地用它強有力的上下顎鉗住我的紙袋，一心認定那是我買給它的見面禮。

我只得迅速收起仍因爬梯而小喘的呼吸，轉而與這個半路殺出來的「鹿咬金」拉扯一袋食物，最後成功將我的伴手禮從貪吃的鹿嘴中救下來。

那隻鹿睜著它圓鼓鼓的大眼睛望著我，我摸摸它的頭心想：會有其他像我一樣的旅者，帶著從書裡或電視節目裡對奈良和鹿的好奇踏足此地，餵給你一片香脆可口的仙貝，並且同時餵飽他們自己的朝聖之心。

彷彿完成了什麼使命般，又像實現了什麼祕密的約定，我回頭看一眼這隻落單在春日大社門前的鹿，然後，即使春日大社沒訪成，也心滿意足地走回奈良小町的旅館，期待著接下來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