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險路VII

“警察哥哥,”小女孩仍舊用她深不可測——至少對他而言,這個形容詞是最貼切的——的雙眸盯著後照鏡裡面的他說話,聲音輕柔地像絲絨般:“剛才你說的《馬克獅與比勒熊》的故事,可不可以請你說給我聼?”

“是《克拉獅與比利熊》。”他糾正道,擠出一個有點不太具有説服力的微笑。他發現小女孩從剛才到現在一直盯著他瞧,根本沒有眨眼,眼神依舊深邃難懂。

“當然沒問題,我可是說故事的高手哦!保管你聼完以後會和我一樣愛上它。”他發出活潑爽朗的乾笑聲,卻在寂靜的車廂内顯得格外寒涼。車窗外的景致依舊是一片沒有盡頭的直路,道路兩旁叢生著掉光葉子的大樹,在漆黑的天空底下張牙舞爪。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名為彩虹森林的地方,住著各種和善的動物居民。大家和睦共處,彼此幫忙,太陽公公照耀的每一張臉龐,都閃爍著無憂無慮的歡笑。

“但是,唯有一個人不這麽覺得。他,就是克拉獅。”他誇張地用演講故事的語氣抑揚頓挫,甚至有點過了頭,十分矯情。

“克拉獅從小就不受歡迎,大人們冷眼對他,總是毫不刻意掩飾他們對他的憎惡。有一次克拉獅到鄰居家費爾太太——費爾太太是一位年邁的老奶奶——的家做客,老費爾奶奶一見是克拉家的小伙子, 二話不説就當著小克拉獅的面前把門用力摜上,並且命令他不准再到她家來。”他熟練地說到這裡,然後刻意停了片刻,享受那種來自聽衆屏氣凝神的專注氛圍。

他側耳傾聽,等待小女孩開口。通常這個時候,孩子們都會按捺不住好奇心,大聲發問問題,比如:“爲什麽呢?爲什麽大家都討厭克拉獅?”、“是不是克拉獅有狐臭?”或是“克拉獅向費爾老奶奶惡作劇嗎?”之類童心未泯的問題,並且配上急不及待的音調,完全讓他沉浸在説書人角色的優越感裡頭。

但是,這一次竟然出乎他意料的安靜。后座的小女孩紋風不動,他從後照鏡那一方小小的範圍内只看得到她正在用雙手梳理自己左邊的馬尾,好像心不在焉,或是根本沒有在聼的樣子。

他有點氣惱,不是你要求我說故事的嗎?幹嗎又一副愛理不睬的樣子?

“繼續說啊,爲什麽停下來?”小女孩張開右手的手指當作梳子,梳著自己的馬尾,説時臉沒有在看他。

又來了。他心想,又是那種權威式的口氣,即使她聲音輕柔地幾乎聼不清楚,他卻感覺到霸氣,彷彿他身不由己必須遵從她的口令——問題是,她根本沒有命令啊。這讓他覺得困惑。

(to be continued...)


追伸:“歷史上的今天”那一篇《Symmetry》有空去看看吧~

Comments

  1. 這是怎樣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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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小女孩在之前還哭

    現在態度還差真多

    愈來愈冏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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