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

從城市歸返鄉野,看著車窗外的景緻一點一點變換,從鋼筋水泥林立的窄仄,逐步開闊到綠野平疇的廣袤。

我想這樣的風光變遷從大馬的高速公路看出去格外明顯。或許回家路上唯一讓我欣喜的,就是綿延不斷的青蔥、頭頂那湛藍無邊的蒼穹,還有常年如夏的燦爛陽光。

從幾年前的南下歸家路,到今天的北回歸線,家始終沒有移動,移動的是不斷去闖蕩的自己。



原鄉一直安身在那一片片蒼綠之間,躋身在橡膠樹和棕櫚樹包圍的彈丸之地,像夏日靜默的午睡時光一樣靜默地等待遠去的人們的探訪。

還未踏入家門就看到了屋簷下裝飾著閃爍的彩燈,立即知道是老爸的「神來一筆」;踏進家門之後立即就聽到了廚房收音機吵鬧地播放著鑼鼓喧天的賀歲歌曲,霎時聞嚊到了年年讓人熟悉的年味。

門外依舊錯落著老樹和鋅板倉庫,後巷依舊閒置著似乎荒棄的棚子,斑駁的愈發斑駁,褪色的愈發褪色,而眼角的皺紋愈發加深,鬢角愈發花白,唯有頭頂的陽光,依舊慷慨激昂地普照大地。


從來不知道城市長大的孩子如何過年,因為鄉下成長的我記憶裡都是紅彤彤的鞭炮和轟隆隆的年節氛圍,眾多親戚一起圍爐,咶噪而熱烈地說話,熱騰騰的蒸汽總伴隨著紅通通的臉龐,而最忙碌的永遠是那一張又要吃又要喋喋不休的嘴。

佇立在高樓大廈中不太看得見的月亮,在這個紅泥小徑蜿蜒而去的鄉下卻皎潔得如同被遺忘了的記憶,泛著白晃晃的漣漪。

月色總讓人感懷,尤其在節慶時分,從腳邊的一片落葉到光禿禿的樹梢,都可以煞有介事地感懷時光匆匆,人事紛紛。

~花圃老板送的年花,擺在辦公桌上我為它取名「勢如破竹」~

雖然許多人每一年都在說,春節氣氛到了這個時代已大不如前,而不知何時已然長大的我們也因肩負著各種包袱而無法盡情地期盼這個節日,但是年年我也總是這麼說,過年圖的沒有其它,只要最摯愛的家人在身旁就夠了。

窗外某處又傳來鞭炮聲,真的,快過年了。暫時收斂起你的多愁善感,感謝你擁有的一切,並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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