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櫻,賞鑒生命的短暫與絢麗


之前的年始年末期間,我到關西的大阪、京都和奈良去跨年(關西紀行按這裡),兩個月後我又再度登陸日本東京,是次意外之行讓我有幸遇見了早春的櫻花,原本預計明年的賞櫻之旅提前「兌現一半」——還未能遇見滿開——但也已叫我滿心感激。

櫻花,除了是日本國花,也象徵了春天的盛放,在日本還因適逢畢業季而多了份「告別朋友、踏上新旅程」的感傷情懷,比如曾經的女子天團SPEED的解散曲《April》的第一句歌詞,就是歌詠櫻花:

桜舞い散る   春の冷たく強い風に吹かれて
儚い調べは   二度と戻らない日へ 降り積もる
(櫻花飄散   春天冷冷的強風吹...
如夢似幻的花瓣   埋沒了一去不返的往日)

或許我從小認識到的第一個日本單字就是「Sakura」(桜),而以櫻花作為歌名的歌曲更是多不勝數——就連あゆ都有一首頌讚生命的《SAKURA》(櫻花的花語是「生命」)。



三月中旬的東京依然帶有冬末的寒意,再度踏上這個繁華都會,熟悉的景象歷歷在目,去年夏天的回憶也跟著翻頁至眼前,回到那個梅雨季節的濡濕街道(東京紀行按這裡)。



從成田機場搭乘Skyliner到市中心的沿途上,已經可以看到盛開的櫻花樹零零落落的在路邊、公園或是河岸搖曳,在還未復甦的蕭條冬景中綴上一抹抹的粉紅,實在很難叫人不去留意。



櫻花之於日本是無法割捨的情結,而日本人對櫻花的熱愛更是動員一整個城市、甚至一整個國家來共襄盛舉,從日本氣象協會獨立推出的「櫻花前線」,專門每週預報全國各地櫻樹初開、滿開到凋謝的精準時間,到商家卯足全力推出和櫻花有關的各種產品,並且熱賣,就可以知道看來浪漫的櫻花其實不止浪漫,還帶來了強大不可忽視的經濟效益。

從動漫中約略知道,櫻花季節一到,「花見」是必不可少的重要活動。所謂花見,即是賞櫻,帶來席子鋪展在公園的櫻樹下,然後準備好美味的便當,一邊席地而坐,一邊享受美食和眼下櫻吹雪般醉人的美景。



因為櫻花一年只盛開那麼一次,而這一次也只有短短二到三個星期,櫻花花期更是只有短短七到十天,然後在它最美麗綻放的巔峰時刻選擇凋零落地,短瞬的生命更讓人備感珍貴,因而一到三月底至四月期間,日本各地的熱門賞櫻地點都會人滿為患,往往需要提早報名佔位子,否則可是一位難求。



雖然已知未能碰見滿開,這一天我們一行人還是浩浩蕩蕩地前往上野恩賜公園,這裡除了是日本的第一座公園,更是東京最熱門的「賞櫻百選」景點之一。



幾乎和我去年夏天造訪此地時的路線如出一轍:先到上野車站的便當店選購便當,然後再越過天台來到車站對面的上野公園,提著一袋袋的食物飲料,在偌大的公園內尋找適合落腳的野餐地點。

猶記得上次為了避開燠熱的午後陽光,我跑到一處綠蔭下的長凳上吃便當,結果被兇猛的蚊子叮咬得落荒而逃(全文見《走路去上野公園吃便當》)。



這天天氣大好,陽光充沛,春風吹面不覺寒,雖然大多的櫻樹仍枯枝橫展,但是枝椏上已可見滿滿含苞待綻的花苞,不過也有幾棵是等不及盛開的櫻樹,在蔓生枝節的頭頂上獨添幾許粉嫩,更顯得格外奪目。



我們於是決定在好幾棵櫻花齊開的樹下就定位,而直到此刻我們才驚呼:沒有帶席子!



我們很快就發揮了大馬人隨性的個性,將幾個盛裝便當的塑料袋和我包包內的旅遊資料文稿充作坐墊,姑姑再闊氣地將身上的紗巾捐出來,直接鋪在泥地上當作我們的餐巾布,再擺上剛剛買來的豐盛便當,一轉眼我們便和隔壁的日本人一樣,似模似樣地野食起來。



一邊吃著便當裡的玉子燒, 一邊看頭頂稀疏的櫻花,偶有幾片花瓣隨風飄落,落在泥地裡就這麼被吸收掉,櫻花花語為「生命、熱烈、純粹、高尚」,短暫卻燦爛,即使凋萎落地也不污不染,誠如在勸戒人們,生而珍惜,死後也不為世界帶來破壞,果斷地離去。這也是日本人追崇的人生觀。



望著被湛藍天空襯托得十分脫俗清麗的一簇簇櫻花,我的耳畔不禁響起あゆ那首她親自填詞的《SAKURA》:

生命   何以如此哀傷
生命   何以如此歡欣
生命   是如此的尊貴
生命   讓我們依然是我們自己



這趟東京紀行雖然和預計的櫻花季有些偏差,我們依然在行程中陸陸續續看到了好多美得如夢似幻的粉櫻,我終於明白為何櫻花總被形容為「夢幻」,看著那淡如白紙的粉紅色簇擁著一整片視野範圍,宛如少女的心思不小心被打翻,暈開成一襲春天的嫁裳。



因為稍縱即逝,所以才顯得格外難得,如果生命的短促也可以讓人時時記起,那麼我們是否就會用力珍重每一個飛舞的瞬間?

直到飄落到豐沃的春泥裡之前,狠狠地將自己盛綻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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