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V──煙火（上篇）

她又站在那裡。

在五光十色的霓虹招牌底下，人群流梭的櫥窗前面，她的倒影淹沒在接踵不斷的人潮之中。

當季服飾的擺設前面那一片偌大的落地玻璃上，倒映著一張張充滿期待與興奮的面龐，在歡樂的樂音聲中交頭耳語，沉浸在節慶的愉悅氛圍。

周末晚間的車子快速滑過，擁塞的車陣堆擠在十字路口前，等著向前沖刺，朝各自的目的地啟程。

似乎每一個人都以朝著明確目標前進的速度在移動，似乎每一雙眼睛都閃爍著不言而喻的美好。

只有她靜默無聲地佇立在那裡。就在那一個多年前歡慶新歲的廣場附近。

因為過往不得改變的悲慘人生，她對人事總有一種灰色的觀感角度。她不輕易相信與付出，不隨便犧牲與給予，總是盡可能地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風，要自己給自己力量，自己給自己溫度。

直到她遇見了那一群朋友。

她知道自己是一個神經過敏的人，常常對很多雞毛蒜皮的小事耿耿於懷。別人眼中枝微末節的瑣碎，也許他人一句無心的話，卻可以在她的黑暗心田裡茁壯成長，最後將她自己給勒得動彈不得，遍體鱗傷。

朋友們後來也都漸漸了解這一點，知道她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家庭背景複雜的關係，也因此對她有一種惻隱之心，也多了一份大度的包容。

在大家熱情鼓舞與溫暖呵護下，有好幾年，她確實走出了陰霾，開始學會咧嘴微笑，和大伙兒打鬧成一團，看似一切晴空萬里。

但誰也沒有料到，晴朗無雲的天氣，也可能只是瞬間幻滅的海市蜃樓。

(……to be continued)

(Photographer: MK Teo)

追伸：黑色星期五連載了農歷七月慣有的《救贖》系列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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