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今時、明天——巴厘島沿途手札③

——海邊咖啡館，14:45

疲睏的下午。

一早離開飯店，到街上一家在網上小有名氣的早午餐咖啡屋，在玻璃罩頂灑下陽光的座位區坐下，打開電腦，埋首完成前一晚臨時發來的工作。

店內播放節奏輕快的歌曲，入座的食客幾乎全是老外，每次看到他們曬得紅通通的臉頰和拖鞋短褲的穿搭，便忍不住想像他們或許是來自寒帶國家，抑或是這個七月時節正準備進入南半球冬季的紐澳，於是他們趁著假期飛到就近的巴厘島來，尋找和艷陽海水親暱的片刻。

走過爆炸案紀念碑前，看到平台上擺放了澳洲、加拿大等國國旗和鮮花，黑色碑牌上刻著十六年前不幸喪生的各國受害人，如果他們還活著，少女也已步入人生另一個階段，可能談了好幾場心碎的戀愛，或是找到了一份夢寐以求的工作；而當年年輕氣盛的男孩或許也已攜家帶眷，牽著自己的孩子再度來到這個美麗的海島過暑假。

一個命運的轉向，一次際遇的擦肩，許多人的生命從此走了一條意想不到的路。

平行時空裡的另一個庫塔，沒有爆炸紀念碑，沒有令人難過的死亡，沒有教人憤怒的仇恨，也許那裡會擁擠著更多尋歡作樂的人們。而有些孩子將有機會見識世界的美好，或至少，巴厘島那不怎麼樣卻人潮漫漶的庫塔沙灘。

阿貢火山昨日再度噴發，所幸煙灰程度小，不影響飛機航班，我很慶幸自己前兩天有機會跑到東邊的連普陽寺（Pura Lempuyang），從那裡仰望它，看它在地平線那端巍峨聳立，依然冒著滾滾白煙，卻彷彿按捺著性子般收束起它的火爆脾性，溫柔接待了我。

面對風雲變色的島嶼，人們對它的鐘愛依舊熱烈，就像鎮守在這裡的眾神，儘管巴厘島一再遭逢天災人禍，也永遠不離不棄地包容這座天堂島的殘破與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