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園走向世界——《侏羅紀世界》電影觀後


你有沒有過類似的情境:

因為一個味道就牽連起某段快要淡忘的時期,或是因為一段音樂就催生出某些壓藏已久的回憶?

於我而言,看《侏羅紀世界》(Jurassic World)就是後者。

1993年震撼全球的好萊塢電影《侏羅紀公園》(Jurassic Park)將六千五百萬年前曾稱霸地球的物種重現世人眼前,雖然隔著大螢幕,但是那巨大兇暴的古前生物在我們心中踩踏出了深深的腳印,就像電影中震出漣漪的水杯,讓所有人對恐龍的認知不再僅止於百科圖冊上的拙劣描繪,而是更鮮明深刻地烙印在我們那一個世代人的記憶裡。

大導演史蒂芬史匹堡(Steven Spielberg)製作出許多膾炙人口的經典電影,《侏》無疑讓他的名氣和聲譽更上一層樓,但二十二年前還是個啥都不懂的孩子的我根本不知道這個好難發音也好難記的名字,只記得那巨大的腳掌踩在爛泥上所留下的痕跡。

結合主題樂園、史前巨獸,以及戲劇性的災難劇情,《侏》讓小小的我害怕又好奇,不忍卒睹當暴龍張開血盆大口咬掉坐在馬桶上的律師,卻又非常有興趣想要一窺三角龍、迅猛龍、翼手龍等栩栩如生的模樣,在那個資訊匱乏的年代,如此高水準的電影深深衝擊了我,為我種下了日後對恐龍電影的興趣。


~為了配合電影上映而跑去下載來玩的手機遊戲~
誠如許多七年級生所言,看《侏羅紀世界》,看的不只是電影續集,更多的是看我們心中留存多少當年的回憶。老實說電影本身劇情在可預測範圍內,要親情有親情,要愛情有愛情,要冒險刺激有冒險刺激,適合闔家觀賞,所以也沒有太多過度血腥畫面。

而二十一世紀的電腦技術更是讓電影中暴走的猛獸有了更多飛天遁地的餘裕,但別忘了近年來觀眾的胃口也被養大了,唯妙唯肖的恐龍未必就能滿足大眾貪婪的眼球,所以同是《侏》粉絲的科林崔佛洛(Colin Trevorrow)作為這次的導演肩負極大重任,因為要同時滿足幾個世代的觀眾、注入新元素又不毀了人們的美好回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坐在影院內戴著3D眼鏡,我跟著電影角色一起重新踏上「努布拉島」(Isla Nublar),看到當年的主題樂園整裝再發,當耳邊響起那首再熟悉不過的電影配樂時,我瞬間忘了眼前衝出螢幕的立體恐龍,看到的是反而一幀幀十幾年前和父母一起進戲院的畫面。

《侏》大賣特賣後,續集《失落的世界》(The Lost World)於1997年上映,我記得那時候隔壁較繁榮的市區新開了一家連鎖院線,看電影變成不再是一件難以企及的夢,而那一年不知道什麼原因,反正還是小學生的我跟著父母開車到市區的電影院,買了三張戲票,還排隊買了香噴噴的爆米花和汽水配套,一起坐進窄窄小小的放映廳內,看恐龍撕咬咆哮。

那是我記憶中唯一一次和爸爸媽媽一起進戲院,一輩子都在園地裡幹粗活的爸爸不是個會欣賞電影的人,而勤儉持家的媽媽更不捨得花錢看大螢幕,所以那唯一一次成了我人生中無法忘懷的獨特風景。



事隔多年,我已經不太記得那一天的很多細節,只依稀記得在保溫玻璃箱內黃澄澄油亮亮的爆米花、穿著白襯衫配黑色背心綁領結的電影服務員、花色老舊的地毯,還有黑暗中坐在爸媽中間全神貫注看電影的我。

也許是因為《侏》的口碑和新聞在當年實在太響亮,就連父母親也想爭睹恐龍如實般出現在眼前的風姿,所以才一起去看了續集。

離《失》上映快二十年,當年的「公園」被推高成規格更大更壯闊的「世界」,就像當年的孩子早已長大,走出小小的公園,看過更多更目不暇給的花花世界。

但是也像電影一樣,我們站在世界之中,被排山倒海而來的各種挑戰亡命般的追趕,卻總在氣喘吁吁之餘,忍不住回過頭看那座曾經的小公園,忍不住將現在的一切和當年做比較,現在的便利科技對比當年樸實而難得的娛樂,現在的疏離對比當年的親密,現在所失去的和當年所擁有的……

當眼界開闊,我們看得更廣,以為為自己添加了更多對付難纏世界的武器,卻在聽到最熟悉的樂音時,被以為已經忘記了的過去突襲,就像是躲在暗處伺機而動的恐龍。

後來新聞報導說,《侏羅紀世界》開畫票房不到一週便破億美元,我想,電影成就了大家不可能的夢想,而懷抱著美好回憶的大眾如今也集體成就了這部電影的輝煌。

如果被我們遺忘在心中某處的回憶有其生命,那它們會自己找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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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伸:
=>電影上映第一天就衝去看的我,原本就不打算寫些什麼,但不知為何隔了幾個星期後又有些什麼想說,於是至今才完成這一篇。

=>電影官網十分有趣,仿真效果十足,許多小細節都非常用心設計,尤其是套票詳情裡的留言,笑死我了!

=>某網友自製電影配樂鋼琴版(按這裡),非常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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