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世界中心

終於，經過了好幾天的散漫沉澱，那個想要在這裡寫點什麼、嘮叨碎唸的「歐吉桑魂」終於回來了。

連續好幾天，每每回到家都不想寫字不想閱讀不想思考甚至不想說話，彷佛一天內該說話該寫字該思考的額度已經提前用光。

晚上的我只剩下一具空殼，像是靈魂早已轉世投胎的桔梗，必須召集她的死魂蟲，四處去捕捉可憐無依的魂魄，納入自己體內，才有生命力去活動。

想起以前那個喜歡不斷囈語的自己，那個對生命每一個枝微末節都充滿興趣和好奇的自己。一隻墜落的鴿子或是一張用過的面紙都可以讓我頓悟出什麼大道理，然後洋洋灑灑地寫下長篇大論，並且在重復閱讀時感到內心盈滿。

就算當初那些文字內容疲乏、語句不通暢、語法錯誤，但是那字裡行間的勃發創作力卻是如今的我所逐漸流失的。

就像骨頭逐漸流失鈣質一樣。

無可否認，歷經了這些年來的磨練，或許在文字的穩定度上有了改進，也比較就事論事、言之有物，卻與此同時失去了天真爛漫的不羈野心。

後來的我只寫實際得不能再實際的內容，對於超出框架一步也不敢貿然跨出。

和肉身年齡一樣，人是隨著年歲漸長的，當你到了一定的年紀，你不可能還奢望擁有青春的稚嫩和光滑；當你累積了一定程度的人生經驗，見多識廣以後，你的心智和看待人事的角度都會有所變化，寫下來的文字也因此會有所不同。

往正面去想，帶點世故或許能潤滑你的人際關係，至少你是個體貼的觀察者，而不是個白目的滋事者。

若你還在無止盡地無知，沒有一丁點的警世和老練，在很多人眼裡可能會是個難搞的「天兵」，在社交場合說話時還很可能發生「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尷尬窘境。

對於失去的，我們可以感慨、感歎、感懷，我們同樣也可以慶幸在時日推移中自己學會了更多新伎倆。

端看你要用什麼角度去欣賞站在世界中心的自己。

未必是所謂的妥協，或許只是一種更成熟的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