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賞楓之行——南禪寺和東福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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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y カミナリ |
走出永觀堂，到緊鄰隔壁的南禪寺去，這裡除了進入著名的三門和方丈庭園要門票外，境內可自由參觀，且這裡的三百棵楓樹也是秋季吸引人潮到訪的重點元素。
成立於公元1291年的南禪寺是日本禪寺中地位等級最高的，除了被列為「京都五山」（山，即寺，是中國南宋的官寺制度；五山即五大寺院）和「鐮倉五山」之上，也是日本五山文學的中心。來這裡最先看到的就是立在禪寺正前方的巨大樓門「三門」，和周邊栽種了許多楓樹的大廣場。
高二十二公尺的三門非常巨大，深棕色的木造樑柱和墻身散發出深沉的歷史痕跡，它最有名的典故便是在歌舞伎名劇當中，日本江戶時代的大盜石川五右衛門登上了這座三門，從那裡看到了底下的景色，讚歎：「絕景かな、絕景かな！」讓後來的人們也想登高望遠，親睹大盜眼中的絕景。
為了節省時間與旅行開銷，我們沒有買票爬上三門，只是在底下的楓樹間穿梭，和滿漶的觀光客擦肩而過，尋找這裡另一個我所感興趣的景點——水路閣。
水路閣即是水道橋，是明治時代建造的拱形橋樑，功能是將琵琶湖的湖水引導至京都，供作水力發電和作物灌溉之用。帶有歐陸風格的浮雕與用紅磚砌成的拱券是當時的設計師參考古羅馬水道橋而建，在傳統的南禪寺旁顯得分外格格不入，但就因為如此唐突的組合，讓這個水路閣成為這裡一個別具特色的景點，不過身在接近千年古剎的南禪寺旁，這個只有一百多年歷史的水路閣還真是隻名副其實的菜鳥。
我們爬上旁邊的階梯，還可以看到水道橋上方依舊奔流著清澈的引渡水，落葉隨風飄到水裡，乘著水流漂向前方，陽光從樹梢縫隙穿透，在流動的水面上打出粼粼波光，在我們眼前形成一幅充滿詩意的畫作。
東福寺
原本想說，看過了把深秋的淒絕美哉發揮得最淋漓盡致的永觀堂後，我們可以放掉一兩個付費景點，因為旅途到了第六天，我們明顯感覺到荷包縮水的速度遠大於我們的預期，再加上看來看去不外乎都是楓葉，再美的情景經過一連好幾天的視覺轟炸，我們也終於體會到何謂審美疲勞。
於是，在那些必訪、必去、必看的賞楓名點中，我們做出了取捨，但位於洛南的東福寺是自始至終被我們擺在清單的三甲位置。
建於公元1255年的東福寺佔地170平方公里，是前面提到的「京都五山」之一，境內的洗玉澗通天橋是秋天時節賞鑒寺院紅楓的最佳觀景地，有「通天紅葉」的美譽，亦是所有攝影同好來這裡不會錯過的經典必拍角度。
和去永觀堂抱著一樣的「怕輸」心態，我們一早就從住宿處出發，但因為路途稍遠，加上東福寺開門時間比永觀堂早半個小時，等到我們抵達這裡時——雖然也才不過九點多——卻很遺憾地發現園區內擠滿了人，我們的「早鳥計劃」失敗！
隨著人潮魚貫進入東福寺庭園，即使我們都宣稱這幾天看楓葉看得快無感了，當眼前橫展一片豐富細緻的濃艷色彩時，還是讓我倆都為之一振，舉起相機和手機拍個不停。
相較於前幾天的多雲，這一天陽光充沛，為這一場華麗的秋季霓裳秀打照出畫龍點睛效果的舞台燈光，在樹梢和林地都灑上明亮的晨光，頓時將紅葉的鮮嫩欲滴與滿地的鮮紅如血襯托得更出色。
我站到圍欄邊拍了張照，陽光被枝葉切割，在我臉上頭上形成影影綽綽的光塊，又因為遍地紅楓的反射，我彷彿置身在手機軟體的濾鏡下，一臉紅彤彤的像是撲了過多的腮紅，但我特別喜歡這樣的效果，真心覺得大自然加諸予我的這些光譜是種一期一會的難得，過了這一刻這一隅就再也無法重來。
楓葉很美，但人爆多的事實還是無法忽視，每走到一個轉角，就可以看到十幾個鏡頭對準同一個方位，如同海盜船側身伸出大炮瞄準對面的敵船，彷彿一聲令下就可以看到炮彈從所有黑壓壓的長管鏡頭裡齊齊發射出去，看著這樣的畫面，我忍不住在心中模仿起石川五右衛門的驚歎：「絕景啊，絕景啊！」
在來日本的前一週，你發來了一則關於東福寺的新聞，內容是說為了避免發生事故，寺方決定從今年開始實施禁止遊客在有名的通天橋上停留拍照的規定，你哀嚎說這是「影友災難」，盡顯無奈又失望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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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カミナリ |
想來這個規定的最初目的，就是避免過多的人流量全都停駐在這座有七百多年歷史的木造古橋上拍個不停，不止有可能發生推擠摔落的意外，木橋本身也可能會面對承重問題而受損甚至塌陷，所以發放了這樣的消息後，普羅大眾一般上都不敢在橋上逗留太久，儘管還是會偷偷拍張照，快步離開的用意已經達到，通天橋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人。
不能攝影那就好好用肉眼把眼前的美景記憶下來吧！我憑欄而立，望著由底下一棵棵火樹連成一片的波濤火海，想起那些印刷在「巡遊賞楓」手冊上一模一樣的畫面。
人類自從發明了數位相機和智能手機，似乎就無法克制隨走隨拍的行為，彷彿自己的雙眼所見並不重要，這些鏡頭有沒有捕捉下來才是重點。我們寧可盯著屏幕上攝捕下來的像素畫面，也鮮少抬起頭正視一眼橫擺在我們前面的真實。
這是站在禁止攝影的東福寺通天橋上，我突然感悟到的。
番外篇：北野天滿宮
賞楓的樂趣在於，看脫色的葉子在陽光的戲弄下如何變幻著絢爛斑斕的顏色，是自然光下最直接的美麗映襯，但夜楓則是靠人工燈火照射所營造的另一種視覺美感，藉由影子與夜晚的闇，對照出楓葉搶眼的亮。
可你總說你不愛夜楓夜櫻這類活動，因為你喜歡自然光照下的自然景色，而非人造光刻意製造出來的假象，於你而言，那樣的豐沛炫目是不真切的。所以就算各家寺院和神社都在宣傳夜楓的浪漫唯美，你也依舊不為所動，只在我的堅持下答應去看一次夜楓，經過「貨比三家」，我們最後決定把這僅此一次的夜楓獻給北野天滿宮。
創建於公元947年的北野天滿宮主祀學問之神「菅原道真」，是許多學生求取金榜題名的神社，它也與九州的太宰府天滿宮並列全日本約一萬兩千所天滿宮之總本社。
傍晚抵達這裡，看到在向晚的天空下亮起燈火的參道和樓門十分漂亮，天滿宮本殿沐浴在黃澄澄的燈光下，那雕樑畫棟顯得異常金碧輝煌，與白日所見的神社有很不一樣的感覺，夜間的神社似乎更加貴氣逼人。
買票進入專門觀賞楓葉的御土居苑，強光燈由下往上的照明讓楓樹散發魑魅迷離的氛圍，異常鮮艷的葉子宛如將色彩飽和度調至破錶的程度，更高處光線照射不到的部分則呈現出黑壓壓的葉子剪影。
抬頭仰望這些夜楓的姿彩，比較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因為影子錯落的關係所造成的層疊感，有點像3D電影的遠近視點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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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カミナリ |
在離去之前，我們在茶屋坐下來休息，喝杯麥茶吃份甜點，將夜晚的涼意驅散，讓身體暖和回溫，你說：「楓葉還是白天的美。」
觀光資訊
南禪寺
開放時間：0940-1640
門票：免費，三門和方丈庭園各500円
網站：www.nanzen.net
東福寺
開放時間：
0900-1530
0830-1600（秋季特別參觀期間）
門票：通天橋和方丈庭園各400円
網站：www.tofukuji.jp
北野天滿宮
開放時間：1000-1600
門票：御土居苑700円（附茶菓子一份）
網站：kitanotenmangu.or.j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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