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小旅事：冷熱都受不了真的好麻煩

March 31, 2017

二三小旅事：冷熱都受不了真的好麻煩

by カミナリ

常常在旅行的各種空檔寫下的片段文字

關於旅途中的各種雞毛蒜皮小事

對策劃旅行絕對沒什麼幫助

不過或許能提供一點像是「心理準備」般的東西

到京都旅行時，有一次經驗是到所住的民宿附近的一家錢湯泡澡，因為去了日本這麼多次，還沒有一次正式走入他們的大眾澡堂，所以那一次就順勢去了一趟。

在櫃檯付了泡湯的費用（460円），我便踏入掛有「男」字的門簾，進入裡面的更衣間，右邊墻面是成排的置物櫃，左邊則是一整面梳妝台和鏡子，前方通往澡堂的霧面玻璃門上方還掛有一台老式的箱型電視，我去的那時正在播放當時發生的地震消息。

把衣物和帶來的包包都塞進置物櫃裡，然後將鑰匙套在手腕，拿了從櫃檯租的一條小浴巾（20円），我走進熱氣氤氳的澡堂，挑高的天花板讓這裡的聲音有一種回音效果，從朦朧的霧氣中可以看到當地的歐吉桑和各種身形的男人全都光著身子在洗澡，有的坐在塑膠矮凳上，在蓮蓬頭和水龍頭前細心地擦洗身體的每一個部位，有的則安靜地泡在滾燙的熱水池中，只露出肩膀和頭部，閉著眼睛看起來非常享受的樣子。

我按照日本的泡湯禮俗，先把身體洗乾淨，才泡進眾多池子中一個標榜含有礦物質成分的浴池，但因為水溫實在很高，我的腳板才下去沒多久，我就感覺皮膚灼燙難受，無法一次過將自己浸泡下去，而不得不先坐在池緣上，先讓雙腳泡在熱水中，等身體慢慢適應，再一點一點滑入池子裡，先是腰部，再來是胸口，最後是脖子，整個過程我無聲地齜牙咧嘴，應該相當滑稽。

等到整個人都泡在大約60度的熱湯中以後，我才得以享受泡湯的滋味。仔細感受的話，可以明確發現自己的心跳逐步加速，因為被熱水包覆全身，只有臉部露出水面，很快就可以感覺到汗水從頭皮沁出，隨著臉頰上的水一起滑落。即使沒有鏡子，我也可以從身邊的其他人臉上猜想得到，我和在場的所有日本人一樣都是面紅耳赤的。

除了礦物質的浴池，這裡還有附有電離子的池子、按摩水柱的池子、特別深適合全身浸泡的池子、更高溫的池子和冷水池，角落還有一間蒸汽室。自小便對風呂文化不陌生的我看著其他使用者穿梭在各種浴池和蒸汽室中，知道他們利用冷熱溫差和蒸汽的功效讓身體的毛細孔全數打開，藉此將堆積在裡面的污垢徹底清除。

泡了幾分鐘後，我也想依樣畫葫蘆地效仿他們的做法，便走到冷水池去，但腳趾頭才剛碰到水面便立即迅速抽走，在我的身體剛調適好對熱水的包容後，那冰涼感簡直冷入骨髓，我是到了一點兒也無法承受的地步。這麼說好像有點言過其實，但或許我的皮膚感知神經要比一般人來得更敏銳，稍微燙一點的我吃不消，感覺有種快要燙傷的錯覺，稍微凍一點的我也受不了，感覺血管內的血液會隨時停止，心臟會突然麻痺似的。

只好瞬間打消剛剛的念頭，也不敢嘗試據說會有輕微觸電感的電離子水池，我泡進深池中，又花了一點時間讓曝露在空氣中的身體重新調適滾燙的高溫，這次才浸了不到三分鐘，我便愈發覺得有些眩暈，心知再這樣下去很可能真的會昏厥，最後便回到蓮蓬頭底下沖洗最後一遍，擦拭乾淨，回到更衣間。

從梳妝台前的鏡子一看才發現我的眼睛佈滿血絲，紅通通的有些嚇人，更衣室墻上的風扇打出微涼的風，讓燙燙的身體以很舒服的節奏漸漸降溫。我一邊穿好衣服，一邊喝從前面櫃檯的冰箱裡買來的冰牛奶，在身體還在微微冒汗的時候灌下一罐冰牛奶還真是讓人想大呼：「好幸福！」但頭暈目眩的情況持續不退，相較於泡更久的日本人，我明明才泡不到半小時，就已經昏頭轉向，友人明白事理地說：「那是當然的，他們從小就泡習慣了，身體和各方面都能快速做出反應，所以比較不會有副作用。」

踩著腳踏車回民宿時，我心想，雖然日本風呂是個值得推崇的文化，但我總有那麼一點害怕，就像到泰國去按摩時一樣，總是有點硬著頭皮、勉為其難的感覺，可每次有機會，我還是不願錯過這些類似「打開感官極限」的無論是溫泉還是泰式按摩的身體解碼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