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印度沿途旅札①
——20:34,飛機上
我常常在飛機起飛之際感到一股莫可名狀的恐慌,彷彿在那一個瞬間,身體滑過了各種難以抑制的紛亂雜蕪的念頭,如蒙太奇彼此交疊覆蓋。
我總是被動地想起死亡近在咫尺,和看似理所當然的生存當下。
生和死的界限在這個時刻變得模糊,原來當人脫離物理法則飛離地面時,內在竟可以穿過漫長生命歷程的最兩端。
可這一回,儘管飛機仍舊因氣流而顛晃震顫,我心底那種慣有的窮緊張卻沒有跟上。
我在閱讀燈下讀印度作家阿蘭達蒂•洛伊(Arundhati Roy)的新書《極樂之邦》,看發生在我正前往的土地上曾經血腥上演的故事——雖說小說是作家的文本記述,但也絕對是依憑某個現實架構去建立起來的,而洛伊更是此一技法的高手。
虛中入實,實中化虛。
空服員開始派發食物,機艙內飄散著誘人垂涎的咖喱香料味,還未落足印度我已被嗅覺勾引。在無法遁逃的機艙內聞嗅撲鼻而來的香氣,這就像是被困在現實裡的我們眼睜睜嫉妒著別人的幸福。
我相信等在彼方的會是很多我無法想像的味道衝擊,或許正是那些對未知境地的惶惑,才讓我暫且忘記了飛行總帶給我的不安。
有人說,印度的兩極也體現在旅人身上,去了一趟回來後,要嘛對她恨之入骨,誓言老死不相往來,要不然就是被她奇幻絢爛的瘋狂所收服,心心念念著彼岸的神奇。
印度於我是天堂抑或是夢魘,出發前道聽途說的各種假設很快就可以得到驗證,透過我親臨最前線的印象蒐集。
追伸:
回國後聽了閻奕格的新歌<閻羅王>,毛骨悚然的瞬間也淚盈於眶,那關於生死擦肩的歌詞教我不禁想起自己在飛機上的心聲,有時我們該慶幸活下來的偶然,允許我們補上許多遲來的原諒,在命運面前何必逞強?
不要驕傲 算過八字
災星今年 找不上你
我也可以帶走 你最愛的人代替
不要拖延 不要遲疑
有些美好 不會等你
改天去巴黎 誰知改天 沒有巴黎
我在今夜三更 就來接你
如果我沒心情 就改期
如果現在 要倉猝離去
你還想對誰說 我原諒你
——閻奕格<閻羅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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