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敗北


就算超過十年沒見面,昨晚還是在夢中遇見了你。

那是個不知什麼的晚宴,你就和其他熟識的朋友坐在隔壁長桌,衣冠楚楚地談笑風生,桌上美饌佳餚豐盛,裝飾會場的花瓶花卉錦簇,現場一片熱鬧優雅,我卻帶著狼狽和未經修飾的慚忑坐在離你不遠的地方。

我的心慌或許寫在臉上,食不知味地挑起盤子裡的食物,至今早已不復記憶夢中的料理與口味,因那只不過是一場出自我潛意識的虛擬饗宴,並未真實發生在現實中。重點是你無預警地闖入了這場筵席,和我私領域般的夢境。

我後來竟有些惱羞成怒,一如既往地將你當做透明般不存在,即使深刻感覺到你熾熱的眼神,那種欲圖攀談、重新拉攏彼此關係的射線,我依舊執拗地別過頭去,半是氣自己為何要那麼在意。不是說先介意的人就輸了?

直到最後——沒有時間流逝感的夢境的最後——我成功堅守住了最後的防線;你沒有趨前,我沒有回顧,在觥籌交錯的人群和餐飲之間,我們順利交錯而過,各自江湖,成為彼此背景裡的海灘人。

睜眼醒轉後,我仍嚐得到瀰漫在夢中的那股酸澀感,像未收好的隔夜葡萄酒,殘存在口腔裡揮之不去,只好期許用下一杯來沖刷、麻醉。

而我對於自己在夢境中仍舊是病態羸弱的樣子感到悲涼。難道我在悄悄冀望你能發現我這幾年的病狀,然後予以關懷?即使在夢中,我也在乞求你的一點點關心?然後又死鴨子嘴硬地自視甚高,傲嬌地不願承認自己的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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