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定省的習慣

從來就不是一個習慣熬夜的人，也無法熬夜太久，每每一過午夜，我就可以感覺到眼皮如鉛塊般沉重地快要掉下來，此時儘管手邊有再精彩的事情，眼前有再有趣的電影戲劇，我都會被自己的連連呵欠干擾，然後開始心不在焉地想念自己的床。

雖然回到床上去後，還是會很不知好歹地硬要翻開兩頁書來讀，在意識終於從清醒的現實緩緩滑入朦朧的夢境之前，俐落地起身把電燈關上，才懷抱著那濃烈襲來的睡意，心甘情願地遁入夢鄉。

對於早餐，以前我是那種一睜開眼就會肚子餓的人，是一定要吃早餐的類型，記得每次和朋友或表親約好週末要一起外出吃個印度煎餅或馬來炒麵的早餐，我都會因他們賴床遲到而餓著肚子生悶氣。那種餓現在回想還真是有些不明就裡的誇張，就是真的很餓很餓，餓到連理智都可以不要，對著任何人發脾氣。

後來不知是因為慢慢調整身體，還是年紀到了的關係，我仍舊必須吃早餐，但從醒來到吃下第一口吐司之間已經擁有更多的緩衝時間，不再像前幾年那樣如餓鬼纏身，被“Hangry”牽著鼻子走。現在的我已然可以慢條斯理地刷牙洗臉，先看份報紙，允許剛甦醒的身體慢慢啟動內在運作，再喝一大杯溫偏熱的白開水活絡臟器，再來決定今天要吃什麼早餐。

而除了週末時刻的放縱，平日的早餐選項我都盡量以清簡為主，由於胃不好，所有含咖啡因的飲料都不太適合我，因此咖啡從來不在我的選項清單內，而嗜喝的紅茶和奶茶也不得不忍痛揮別，只有偶一為之，這麼一來我最常喝的便是從小喝慣的美祿，近年來為了實行上述提及的輕食理念，我會加入四大湯匙的燕麥，加入熱水沖泡，濃稠的一杯纖維豐富又耐飽。

有時不得不驚歎，時間對人造成的改變真是出乎意料。像是以前信誓旦旦說過早餐一定要吃油膩膩的鹹食，甚至一早起來就大啖咖喱麺或額外加辣的椰漿飯是司空見慣的事，這個階段的我卻是敬謝不敏，不是因為怕胖的關係，而是覺得如此滿足口慾卻在無形中負累了身體並不是個長遠之計，這種不利身心的偏好若無法徹底根除，至少也要削減。

現在的我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感官集中在身體上，感受著腸胃和內臟的呢喃囈語，如果前一晚的宵夜太過分，早晨總會明顯感覺到某種不適快的頭昏腦漲。

但嗜甜嗜辣的口味依舊沒變，我只能從日常每一次的內在拉鋸中說服自己妥協，或許這一切源自怕死的恐懼，但我想我是更怕活生生的病痛折磨，寧願棄守部分享受美食的權力也毫無怨尤。

當然，每次週末到早餐店去吃份熱騰騰剛出爐的香脆煎餅或半生熟雞蛋時，我還是衷心地享受能毫無後顧之憂地吃喝的美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