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吃和買也想要看一點什麼—

June 09, 2018

除了吃和買也想要看一點什麼——泰南合艾

不管是過埠到鄰國新加坡去工作的打工族，還是通過馬來西亞最南端新山（Johor Bahru）入境新加坡的觀光客，相信對新馬關卡的擁塞程度早已司空見慣。兩國從移民局建築物的設計到通關檢查的程序都引進了最新的軟硬體技術，嚴格把關來往兩邊的人流與物流。

習慣了新馬關卡的大陣仗，來到最北端的馬泰邊境，我看到了另一種截然不同的風景。

我們從巴東勿剎（Padang Besar）的火車站走出來，隔著一道網格籬笆對面就是泰國境內了。通關過程比我想像的還要快速簡易，海關的規模比起南端的小非常多，有點類似高速公路的收費站，移民廳小小的只有兩個櫃檯，幾乎在我還沒察覺到時，我人已經踩在泰國的土地上了。

地緣的文化相親

和南馬不一樣的是，這裡沒有海峽隔閡，接連的土壤將國疆的分界任務交給人造圍籬，像是在地圖上畫出的黑線一樣，把這裡和那裡做出明確的切割，而從政治、經濟、貨幣、文化、歷史到語言都因此產生了各自的演變。

雖然如此，人的生活習性是和土地緊密相依的，這一點在我剛進入泰國時可以從視覺上清楚感受到。泰南這邊的道路街景和前十分鐘我所看到的相去不遠，路牌有些仍使用馬來文，路上車子的車牌也是馬來西亞註冊號碼，從車窗看出去的人種也和我們看慣的一樣，有許多包著頭巾的穆斯林女人，椰樹膠林遍地，彷彿人們只置換了部分語言和錢幣，然後延續著周邊彼此的生活氣息。

一直到我們抵達57公里外的合艾（Hatyai）市，這種臍帶相繫的氛圍還是相當顯著。不若麗貝島（Koh Lipe）上充斥著歐美外國人，這裡的觀光客仍以大馬人居多，隨便走逛幾個較熱鬧的商區就可見一斑。外貌上或許未必能準確指認，但熟悉的新馬腔中文一傳入耳際，就知道遇見「同鄉」了。甚至這裡的店員和小販都會說上一兩句華語或馬來語（或是閩南語），路邊攤小吃的壓克力招牌上清楚列明大大的漢字，魚翅燕窩的霓虹燈商標在夜裡閃爍奪目。和泰國其他地區相比，這裡的穆斯林居民和華人後裔佔的比例非常高。

雖然是第一次到訪，可合艾這個地方早已是許多國人再熟悉不過的泰南城市，就連南馬人的我也不時聽聞哪些朋友要到合艾去兜轉兩圈，但實際來到以後，我發現這個宋卡府最大的城市其最主要的觀光活動還是集中在吃喝買。

合艾市政公園

隨心所欲地放縱吃喝了兩天，幾乎嚐到了想吃的各種美食後，我們還是安排了一個市區觀光景點，那是我從網路上眾多「合艾十大必訪景點」中挑出唯一我比較感興趣的——合艾市政公園（Hatyai Municipal Park）。

我以為，會被羅列在網上清單的，必定是當地非常有名的景點，但當我向飯店櫃檯服務員詢問時，她似乎不清楚，而當我招徠一台嘟嘟車，向那個身形嬌小的大叔說明目的地時，他也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Hatyai Park」到底是哪裡。不說英文的他和我們比手畫腳了半天，最後是利用手機上網搜尋的圖片，才讓他明白我們想去的地方。

大叔「噢」的恍然大悟一聲，然後露出缺了門牙的燦爛笑容，嘰裡呱啦地不知說了一串什麼，便載著我們朝北邊開去。

距離合艾市中心約6公里的合艾市政公園建於2011年，位處高高的山崗上，佔地6.7公頃的園區內一共有三座寺廟，即四面佛寺、立佛寺和觀音寺。其中巨大的金色立佛和白玉觀音像從遠遠的山腳下就能一眼望見，十分醒目，而從公園山頂還可居高臨下眺望合艾市全景，那正是吸引我前去拜訪的原因。

嘟嘟車開到山腳下，司機大叔下車告訴我們接下來的山路太陡峭，他的小戰車無法上山，我們必須購買園區遊覽車的車票，乘坐造型可愛的皮卡丘小巴蜿蜒而上。

高聳入天的金色佛陀矗立眼前，在午後陽光下閃爍生輝，這尊高20公尺的大佛為釋迦牟尼佛，從山頂俯瞰整個合艾市，像是守護著底下的市民那般，給人一種莊嚴肅穆但平和的心情。

天氣燥熱，周圍遊人和信徒都少，大佛隔壁設有一個纜車站，人們可以選擇乘坐全長535公尺的纜車下山，一邊飽覽腳下的景致。司機大叔和我們一起上來，他似乎猜想到待會兒我們結束這邊的行程後，會需要交通到下一個目的地，於是便一直笑瞇瞇地跟在我們旁邊，偶爾很熱心地指著遼闊的遠方，示意我們應該拍照，別浪費了眼下美景。

從這個制高點往下看還可以看到底下不遠處的白玉觀音像，但徒步過去實在太遠，且遊覽車後來並沒有停靠那裡，徑直把所有人都載回山腳下，所以到最後我們只就近參拜了大金佛而已。

不知是否佛祖庇佑，當我們再度坐上那位司機大叔的嘟嘟車，前往合艾在2013年底開張的泰南最大購物商城時，天邊的烏雲席捲而來，緊跟著的是不懷好意的猛烈狂風，我們後腳才剛踏進購物商城裡面不久，豆大的雨珠便如斷了線的珍珠項鏈般潑灑而下，嘩啦啦的非常大勢，一瞬間就把外面的世界洗滌得濕透透。

「如果剛才在山頂的時候下大雨，那我們包準變成落湯雞了。」你一臉慶幸地說。

差點趕不上火車

我們在這趟合艾之行往自己的身體裡堆進了好多高熱量高糖的食物，三餐之外加上毫不吝嗇的宵夜，羞恥心什麼的都被我們藏在行李最底下的暗袋裡。如同許多人一樣，我們在旅途中總會寬心地不太介意飲食節制這類雞毛蒜皮的小事，「回去什麼都好商量」那種把活在當下發揮得淋漓盡致的態度，有時回想連自己也不禁啼笑皆非。

最重要的當然還是旅途平安順遂，就像在回程的那一天，我們因為馬泰之間一小時的時差關係，誤把時間算少了，導致差一點就趕不上預先上網買好的回程火車。非常幸運的是——後來仔細回想還真覺得我們太走運了——在大排長龍的關卡前遇到一位泰國歐巴桑，好心告訴我們可以用移民廳外的另一個櫃檯通關，這個「小撇步」為我們省去了至少一個小時。

當我們倆背著背包從馬來西亞關卡出來，朝對面的巴東勿剎火車站狂奔而去時，時間已是下午4點20分，而我們的火車班次應該早在十分鐘前就離開了，但你毫不放棄希望，繼續邊跑邊喊著：「也許火車誤點了還沒抵達！」我也只能做好重新花錢再買一張票的最壞打算，跟在你後面說：「承你貴言！」

果不其然，等到我們跑過閘門口，看到月台上站滿了人，便知道火車還未進站，我們氣喘吁吁地放下沉甸甸的背包和環保袋子，驚魂未定之餘忍不住感到萬幸，列車還真的誤點了，遲了20分鐘左右才來，我心想這要是在日本，我們在一開始就可以放棄狂奔的念頭了。

當列車往南啟程，我們安安穩穩地坐在舒服的座位上，我想起自己一路以來的幸運，尤其在旅途中，每每逢凶化吉，儘管也有不盡人意的時候，但更多的是得到老天爺的眷寵，我便覺得我應當把它們一一記錄下來，如此我才懂自己究竟受到上天多少的照顧，以及驕縱如我，應該要學會對宇宙萬物表達更誠懇的虔心和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