豚滿豬福家和樂
當廚房收音機裡播放的春節歌曲逐漸減少,便可感受到新春節日的氣氛如汽水拉罐後慢慢消氣,轉眼間鬧哄哄回潮的遊子轉眼間又都雜沓著告別,回返各自的崗位和生活軌道,留下身後那個每逢佳節倍思親的故里人事。
回顧我的每年新年,其實大同小異,除了有一年攜家帶眷到高原度過一個冷冷的春假外——不想用「避年」此般如今看來老套的說辭——出生至今三十幾年,我的新春都緊貼著原鄉故居,和至親家屬一起跨過。是平凡,也是不敢奢求更多的幸福。
想來從小就隨同父母到親戚家拜年,以前還因厭倦長輩們聊開時的冗贅談話,百般不願意驅車別鎮,耗費個大半天在艷陽下走動,登門拜訪,陪笑應酬。那陣子總覺得農曆年著實惹人疲憊,交際手腕向來差強人意的我更對節日感到焦躁,其反饋機制則讓我更迴避群眾,更顯得疏離避世。
直到近幾年,見身邊同齡親友有的嫁娶,有的孩子成群,有的外地打拼事業有成,回家省親的次數屈指可數,家鄉的老房子裡能見著熱鬧光景的時刻實在不多,唯有春節能給五湖四海的華人一個理由,東拼西湊也要擠出時間精力甚至久違的鄉愁,勞師動眾地約好一起回家,一起碰頭,一起圍爐,一起發揮傳統儒家美德,孝親敬老,家和人睦。
理解了這些孩提時未能透徹的無奈和兩難後,我漸漸體會到了春節予人更實際的用意。那些遠大的傳承抱負和文化理想姑且不是一般民眾的我們所能及時領略的,新年於大部分人而言,或許就是回家探親的不二原因。
也許有華人社會的壓力,可能也有家族拋諸而來的熱切期許,或是更直截了當的關乎經濟預算的現實考量,但回家過年並非只是分派紅包,說一聲「萬事如意」而已,這個階段的我領悟到了陪伴的心意,也才對挨家挨戶拜年這檔事不再嫌棄抗拒。
說來好笑,也許是年紀的緣故,新春到那些一年僅拜訪一次的姨媽姑姐家,坐在裝飾用心的客廳裡聊些每年都相去不遠的話題時,我看著眼前的長輩一年比一年老去,華髪漸蒼,歲月在臉容留下明顯的痕跡,總讓我在歡樂的暢談中輕易出神,深刻咀嚼著時間無情流逝的事實。
看似年復一年的新春團拜,看似幸福溫馨的美好人生,我們又還有多少時光得以如此心無罣礙地笑看這些長輩健康平安,從他們口中聽到落落長的家族往事?
要說是居安思危作祟,還是悲觀主義發酵後的正面思考,又或者是活到了這把年歲,突然對生命有了更寬厚的心境,我從熱鬧的新年裡聽到了許多渴望陪伴的聲音,即使害羞保守的他們一個字都沒說,但從那些展顏微笑的臉龐中我至少明白,親情的凝聚是我們對抗肉身腐敗最強效的靈丹,也是我們封存回憶最珍貴的資本。
就像每一聲快門響起時,鏡頭前成堆的那些樂此不彼的笑顏,又共同成就了一個年度的美滿。
同場加映:豬報平安畫家常
小時候玩的樂高今年第一次推出新春系列,細膩地把華人的過節傳統堆砌成可愛又熟悉的方塊模型。
帶上大包小包的期待和盼望回家過年(話說到了這個年紀還對新年感到雀躍實屬難得)。
巧手的老爸替哥哥的車子整裝,含蓄的華人表現關愛或許難以付諸言辭,有些看似普通的互動卻流露了久違的親暱。
家鄉的年度花火大會持續綻放。
仰頭望煙花,故人伴身畔。
到別鎮拜訪親戚的同時,也是一家人沿途漫談著彼此生活近況的好時機。
從事餐飲業的表弟帶回來一瓶白酒,順道傳授品酒小撇步。
架上眼鏡的蓬蓬仍舊一臉憨傻。
老家對面的小小廟宇一到新年就香火鼎盛,難得一見的盛況。
拍攝了一段「拔蘿蔔」的搞笑短片發給遠在紐西蘭打工度假而未能回國過年的表妹。
初七人日老爸買來一盒現成魚生,叫大家一起來撈個風生水起,大夥兒嫌內裏的蔬菜太少,便切了黃瓜絲加入,再淋上日式胡麻醬,變得非常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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