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片段之感CII
(一)三十五年後
十五年前,出逃成功的奧芙弗雷德將自身的遭遇寫成《使女的故事》,讓外界了解政教極權的基列共和國內部的專制腐敗和慘無人道,女人淪為夫人、嬤嬤、馬大和使女,在大主教、天使軍和眼目的陰影下苟且而活,稍有差池即被亂石打死或吊死於城墻下,在平靜表面底下洶湧著無聲的憤怒與恐懼。
十五年前,出逃成功的奧芙弗雷德將自身的遭遇寫成《使女的故事》,讓外界了解政教極權的基列共和國內部的專制腐敗和慘無人道,女人淪為夫人、嬤嬤、馬大和使女,在大主教、天使軍和眼目的陰影下苟且而活,稍有差池即被亂石打死或吊死於城墻下,在平靜表面底下洶湧著無聲的憤怒與恐懼。
十五年後,我們發現奧芙弗雷德兩位同母異父的女兒先後捲進了叛亂的漩渦中心,成為推翻基列的關鍵角色。一邊是自幼在神權教育下成長的大主教女兒,一邊是在境外受自由風氣哺育的加拿大少女,兩人藉由一位曾經令人聞風喪膽的創國元老麗迪亞嬤嬤的暗中斡旋牽線,成功將基列最致命的醜聞偷渡出去,成為壓垮它的最後一根稻草。
三人的證詞幾經湊合拼貼,成為《使》之後續,亦是加拿大作家瑪格麗特•愛特伍(Margaret Atwood)經過三十五年後寫就的續作。以續集而言,一般上書中的時間跨度輕易就大於現實,惟《使》相反,二部曲《證詞》內容發生在第一集的十五年後,可實際上讀者卻盼等了三十五年之久。誠如愛特伍所言:「這些文字實際落在紙張上以前,有一部分寫在這本書的前身《使》的讀者心中。」
關於書中對極權政體統治下的社會氛圍之描述,即使過了三十五年,縱觀今日時局仍有教人膽顫心驚的相仿處,一如雙手沾滿鮮血的麗迪亞嬤嬤到了生命晚景突然有所啟悟,將一絲微弱的希望火苗寄託於年輕世代身上。
「歷史不會重複,但必有相似之處。」
(二)自得其樂
年末逢節,因疫情未能外出遠遊,遂於家中擺設裝飾,聊以自賞自娛,家宅一隅綠意盎然有致,稍綴點些許紅綢青羅,即使是網路上買來的塑膠裝飾,寶藍和艷紅的亮面彩球或是從庫存中翻出的舊藏禮盒飾物,集結於此,亦瞬時在眼前培養起了幾許歲末耶誕情懷。
用平板電腦放出銀鈴搖曳的頌歌,歡唱的聲線裡震顫著教人嚮往的期許,也許是對來年的盼想,也許是對前景柳暗花明的祈願,無論怎樣,當下倚坐席間看著自然花葉勃發,賞玩一年一度出土的燦麗擺飾,夜間窗閣墨黑如鏡,不禁懷想著一場不可能的皚皚落雪之景,倒也得以暢爽自醉一番。
想起舒國治說的:人固渺小,焉得不能隨時隨處取一角而消受乎?
再不然點指播個視訊,就能聚齊四海之內親友,在不同時空同一當下相視漫談,各自手持酒水嘴品蛋糕,隔著一方屏幕輕巧碰杯,忘了彼此實則隔了重山萬水,猶如挨蹭著你我身畔嬉笑嗔罵,藉由共有回憶維繫個人的未來遭逢,像當今應用軟體流行的「綁定」概念,眾志合力完成一齣動員多人的跨海家庭肥皂劇。
這種時期如斯佳節,我們或都亟需自得其樂,且自求多福。
(三)拼圖
聽聞我重又拾起荒廢多年的日語課本,表妹借題發揮,詢問家人其他成員最想學習何種語言。表弟說學了十多年的英語都還沒掌握通透,還罔論學什麼其他語言。表妹亦深有同感,表示語言學習除了相當燒腦,且平日若沒太多用度,學無致用還得擔心逐漸退步,倒不如學個技能類的知識,比如烘焙、吉他或攝影。
每次和友人說起日語文法中特有的曖昧屬性和言下之意,那種教人困惑實又很有意思的語言邏輯,總燃起我想要搞清楚的學習動力,非語言類的友人常是一臉不耐地脫口:「你別跟我解釋這些,我光看那些字就覺得頭痛。語言真的不是我的領域。」
縱觀一想,才發現我想把日語學好的原因,最主要是日語事實上一直充斥我的日常。每天早上打開手機通訊軟體,追蹤的日本便利商店Lawson的賬號便會將當週發售的新品資訊推送到我眼前,最新的聯名夏威夷果冰淇淋、耶誕節限定瑞士卷等;或是喜愛的日本歌手的社交賬號,看她們分享舞台下的日常風景,搭配流露個人風格的心情文字;又或是閱讀日本新聞應用軟體上的新聞報導,追看日劇動漫歌曲等,日本語無處不在。
而面對日日跳躍在你面前的平假名、片假名和漢字組合,一知半解的情況久了便會萌生立志要看懂它們的願望。
日文課上了幾個星期後,每次瀏覽那些便利店美食情報時,慢慢可以看懂更多內容了,就好像文盲突然開悟了,原本七零八落的形狀都各歸各位,拼湊成一幅環環相扣的圖像,那裡面有說得通的什麼,而不再是缺塊拼圖的片斷絮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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