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片段之感CXXVI
(一)浪漫與矯情
浪漫和矯情有時只是一線之隔,因為兩者的一大共通點是它們在某種程度上都是不切實際的。不切實際即缺乏功能性、技術含量低、注重情懷大於CP值。太務實難以成就唯美情愫,考慮過多現實面亦抹煞了羅曼當中蘊含的情感衝動。
浪漫和矯情有時只是一線之隔,因為兩者的一大共通點是它們在某種程度上都是不切實際的。不切實際即缺乏功能性、技術含量低、注重情懷大於CP值。太務實難以成就唯美情愫,考慮過多現實面亦抹煞了羅曼當中蘊含的情感衝動。
你的浪漫在別人眼中很可能是一種矯作,不顧客觀外在條件和當今發展趨勢,決定耽醉在自認的溫香軟玉裡,藉此延伸出一系列頭頭是道的哲學理念,企圖用朦朧的氛圍過濾所有現實的尖銳,或是借虛浮的辭藻來填充你眼高手低的貧乏。
浪漫是對外的一種索求,期盼他者付出來完滿自己的虛榮。浪漫也是一種內在的反覆辯駁,明知虛妄無明卻一意孤行,然後為之賦予一層理想的意義。浪漫之所以跨越成為矯情,其中一點是你不願承認當中的構建過程和後天的養成行為,卻自欺欺人地把它粉飾成自己與生俱來的氣質。
但誰說矯情就一定是負面的?如果非關他者,只是自娛自樂,用演繹一個不合時宜的角色來體驗一種人生面向,或是形塑一層保護色,把最赤誠坦率的自己包覆好,適度迴避世俗的醜惡與破敗,那麼矯情原來也很實用,矯情也是一種浪漫的生存之道。
(二)不幸被牽拖的歌手
歌曲裡藏著回憶,回憶若是不堪入目,很可能會連帶地把那些歌一起驅逐出境,再也不願重播。
有些歌的前奏一下,明明是歡快頑皮的曲風,唱著簡單直白的歌詞,雞皮疙瘩卻爬滿了整條手臂。因為在那些嬉皮笑臉的唱腔裡面,折疊了當年在車上隨著播放器一起哼唱的嘴臉,以及好多個促膝長談的夜晚。當人事已非,樂曲本身最無辜,莫名成了一首再也無法入耳的歌。
不幸被牽拖的還有歌手。明知是陷得太深的自己走不出來,往後歌手的演藝之路順遂發光,接連發行了更多專輯和更多曲目,卻因為一個不成熟的私人緣故,跟著把無冤無仇的歌者一併封殺,壓在床頭櫃底下。
甚至過街傳來歌手熟悉的成名作時,還會神經質地避之唯恐不及,彷彿肉眼瞧不見的病毒,掩耳遮面,倉惶逃離。見報上網路廣告歌手即將越洋來開唱,積澱在深處的往昔記憶便又攪濁翻湧,宛如康復多年的舊患又開始隱隱作痛。
只要一天不承認當初的敗陣,似乎就永遠無法心無旁騖地聽歌手刷著吉他引吭高歌。縱使對歌手感到抱歉,同一時間卻也慶幸,還好沒有人會知道這種卑劣的怪罪法。
(三)感恩的心
常聽人耳提面命,要我們學會知足。不只要懂得知足形而上的道理,還要確切落實在日常裡,每一天對自己擁有的不管多少心懷感激。日復一日,絕非理所當然。
不過這種事總是知易行難,尤其年輕氣盛的階段,對人生仍充滿拼搏的抱負,求人知足等於要他們安於現狀,不去爭取,並不符合這個時代的座右銘。說難聽點,除非遭逢生死丕變,經歷病痛折磨,否則一般順遂者應該很難記得每天要抱持的感激之情。
活了快半輩子,直到最近我才意識到自己稍微體悟到了這番感觸。
每天睜開眼睛,我會感謝自己還活著,有幸感受熱帶高原難得得天獨厚的涼意;
我會感謝自己無需朝九晚五的通勤,可以盡情享受數碼遊牧的自由與恣意;
每一次吃飯,我會感謝自己今天又能順暢地把一個正常分量的食物吃完,不若前陣子莫名腹脹胃縮,只吃得下一點點;
我感謝天晴帶來的溫煦,感謝雨季捎來的寒意;
我感謝至親摯愛的健康無虞,親友家眷的友愛平安;
我感謝從長計議的期許,也感謝朝生暮死的煩憂;
我感謝吃得胖的身體,感謝虛懷謙遜的時候,感謝還有餘裕義憤填膺的一腔熱血,感謝我有能夠坦然示弱的對象;
我感謝能夠不被胃酸逆襲滋擾而得以安枕入眠的夜晚(雖並非每一晚)。
我感謝天晴帶來的溫煦,感謝雨季捎來的寒意;
我感謝至親摯愛的健康無虞,親友家眷的友愛平安;
我感謝從長計議的期許,也感謝朝生暮死的煩憂;
我感謝吃得胖的身體,感謝虛懷謙遜的時候,感謝還有餘裕義憤填膺的一腔熱血,感謝我有能夠坦然示弱的對象;
我感謝能夠不被胃酸逆襲滋擾而得以安枕入眠的夜晚(雖並非每一晚)。
我感謝我仍記得感恩的心,即使偶爾也會貪眷物質,渴求慾望。我最感謝的,其實是我有機會任性地遊戲人間,而家永遠為我留一盞燈的體貼。
(四)噓
謊言可以是傷人的利刃,也可以是自保的武器。
也可能兩者兼具,刺穿人的同時保住了自己。
延伸閱讀:多年前寫過一篇<每天的一百個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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