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印在你的臉上

February 12, 2017

刻印在你的臉上

從金馬倫高原（Cameron Highlands）回到家的那一晚，我家立即就辦了一場新年大食會，邀來一眾親戚，在大門前的庭院裡擺上幾張折疊桌，上面放滿了大家各自帶來的料理，所謂的“Potluck Party”。

對才剛開了（或坐了）大約七個小時的車回來的我們，無論精神還是肉體上的確是有些疲憊，所幸抵達家裡時是下午兩點左右，趁著晚上才開席的派對前睡了個小小的午覺，我們就又能精神奕奕地和其他還沒碰面的親戚們哈拉閒聊。

吃吃喝喝以後，我們習慣趁人數最齊全的此刻拍攝家族合照，一組一組地拍，先是以家庭為單位，接著是長輩和小輩分組進行，最後是所有成員大集合。當晚天氣正好，我們就直接在露天庭院下嘩啦嘩啦地進行喧鬧又陣容龐大的攝影儀式，偶爾騎著機車從馬路邊溜過的街坊鄰居看到，都會好奇地轉過頭來瞟一眼，也許在想這家人究竟在幹什麼。

這讓我想起前幾天到高原去過年時，開車從冷力（Ringlet）或美羅（Bidor）經過時，我透過車窗看到有些人家也在自家門口拍照的情形，大家看似也和這晚的我們一樣，吵吵鬧鬧地移動位子，對著前方的鏡頭咧嘴而笑，或是擺出現下流行的手勢，在閃光燈前刻印下了一瞬永恆的畫面。

春節期間到社交網站上也很容易看到各路人馬分享的家庭照，雖然很多都是不熟悉甚至不認識的人，但每次看到這些大合照時，我總是饒有興味地停下來觀望片刻，唯有在這個時刻，我才清楚領教了人類遺傳基因的奧妙，不得不讚歎DNA代代傳遞下去的神奇，仔細留意這些合照，即使你不知道照片中人們彼此之間的親屬關係，但看到那如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五官與輪廓時，就約略猜到他們或許是父女、母子，或是兄弟姐妹。

相同的粗眉、一樣的瞇瞇眼、如出一轍的鷹鉤鼻，或是像複印機印出來的一系列嘴唇，都各自分佈在不同的面容上，平時單獨看沒覺得怎樣，這個時候聚集在一起，就會驚異於他們的雷同，「原來他們家是遺傳了爸爸的額頭啊！」會默默在心中有這樣的總結。

之後幾天，我們逐家逐戶到親戚家去拜年，每到一間家就和主人家拍一張大合照，從中不難看出各別家庭成員的長相差異，但箇中又巧妙融合了彼此之間的共同點，同中存異，異曲同工，我越看越是覺得有趣，除非有「進廠維修」，否則基因學裡的排列組合是逃不過大多數人的眼睛的（不過也有家庭成員之間長得非常不相像的例子）。

~老爸（左二）小時候的家族合照~

你的個性部分由原生家庭影響，通過成長環境塑造，也許有一天你忘了你樂觀的態度是受到小時候家人的耳濡目染，可能你也未曾留意過你獨立的特質是源自成長過程的間接培養，隨著你長大離家，你幾乎把自己和原鄉的各種牽掛切斷，但每天早晨起床，當你走到浴室的鏡子前，那一張回望著你的臉龐，在在訴說了由你親自承載下來的、關於因愛而生的美好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