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inuará…


I must be gone and live, or stay and die.
我去則生,留必亡。
——莎士比亞


時間總在這個季節變得尖銳而具體,宛如身著一襲以水為霓裳的女妖,突然間幻化在你眼前,扼住了你的脖子。

於是我們臉紅脖子粗地拼命掙扎,在時間之流的滅頂危機感前試圖破水而出,在水花亂濺的狼狽中努力保持最後的優雅,淌滴著全身顧影自憐,然後為那一身墜落尋找一枚布爾喬亞式的姿態,或嘴臉,輕聲呼出一句輕如鴻毛的歎息,任之迅速隱沒在這個紛雜的時代。

我想起了那些別離時的目光。

總以為所有的停滯是一種頹喪,甚至死亡,不斷邁進才是生命該要展現的力量,但前進即離去,所有時間的進程說到底也是一種消殞,每一次跨步都是一回告別,這邊廂的啟程是那邊廂的抵達,此處的結束是彼岸的開始,而生命的厚度便是在接連的離合生滅中拼湊張貼而成。

但我們至少學會——或是因應這個時代的科技提醒——被迫正視時間度衡量的緊迫盯人。

我們不得不在每一巡四季輪轉時學習告別身後的一切,或矯作或浮誇或煽情地喟歎一番,或即使緘默無語,也在轟嚮全球的花火匯演中驚覺光陰的遞嬗;已不必再等到攬鏡自照才發覺深溝紋理的年代,究竟是好是壞?

可能也拜此種明目張膽的悲觀主義之賜,我們才更加體會惜福的心境,未必做得到對凡事感激大度,但至少在面對自己的破敗時,我們還有用那一套幸運和感恩來自我解嘲的餘裕。

而我想,在這個處處針鋒相向的擁塞時代,幽默感的確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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